敢强辩。 可他也有自己的心思。 怪道说人急了,脑子转弯得快。 就几个喘气的功夫,他心底已经想好言辞。 若说自己真不知村中王瘸子纠结一派人出村,那绝对是假话。 这村子里罪奴林立,总会有一两个领头的,若是一味强压,两厢都不好过不是? 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落到人眼实处,他就全当不知道。更何况,每每出村,自己手头上也是要得些好处的呢。 但这话,屠生自然要闷死在肚子里。 他心说,左右王瘸子一行被抓了现行,注定是要论罪砍头!罪奴死了不可惜,却别连累上自己。 于是一磕头,嘴皮子顺溜起来。 自然先是认罪,认的是失责、监守不力的罪。 又是喊冤,言称素日巡逻事物一径交由肖二总管,村里闲管乃是牛氏总领,轮到他,便以先前一月留守大船为借口。 临了,喊一句‘看在素日尽心尽力、劳苦在身’,求大人开恩。 这一通倒水,顿时跪了满地。 尽是苦求告饶之声。 嗡嗡乱叫,直闹得人脑袋疼。 赵阳鸣估摸天色,只想快快了结,好尽早赶路归县里当值,哪里有功夫再听他磨嘴。 于是,一摆手,先是示意噤声,进而转身冲着一侧行了个小辈分礼,“郑家伯,此事满井村是实在的苦主,若是交由我惩处,怕是轻重拿捏不好。不若,您看看如何处置这些犯事之人?” 被称呼的,正是满井村的保长。 郑保长偏身错开人家的敬举,急忙忙拱手回礼,微微躬着腰杆,推脱不敢贸然插手公家之事。 来回推让,不过是人情面子。 赵阳鸣也不强求,一肃容颜,轻描淡写便定了惩处。 头先便是犯事出村的人,既拿贼捉了赃,闲话不论,直接处死。 再有便是管事之人,虽屠生推脱不断,却也无用,最终同肖二、牛氏等小管事,一并领了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打杀一通,顿时满场战战兢兢。 所谓震慑效用,便也到位了,料是拔出毒辣头子,其余剩下的也能安分一段时日。 赵阳鸣只做听不到身后被拖下去的那些人的哀嚎,又扭身同郑保长道:“惩处罢了,还有资财损补。您与村中叔伯婶子们定个数目,到时寻那姓屠的要,有晚辈在,他不敢赖账。” 听得此话,郑保长自然是千恩万谢。 本以为此事须得自己同村里好手押着人去县里求公道,不曾想大浓黑的夜色里,这衙役们像是天兵一般降下,好烫手麻烦的一道事情,便轻松撂了。 他嘴上千万声的谢意,目送这位年轻有为的都监大人上马,一路随从化成黑点消失在大道上。 挨打的屠生不敢拿乔,被人扶着也得站在路口,殷殷相送。 郑保长往日与他交涉,可是没少受气。 瞧他哼哼唧唧的丑模样,只觉痛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还望图屠管事往后再上心些,莫要再犯!若不然...哼!” 屠生:“你这老....啊啊啊...” 一抬手,给扯着后边的伤处了。 与郑保长一并来此处的人顿时笑得开怀。 “赵都监可交代了,让我等速速归家,统算丢失的财务,有了条陈明细,郑某下晌还得再来叨扰一番!” 说罢,郑保长敷衍一拱手,领着满井村的人气势如虹地离去。 至于,身后的屠生如何气急败坏,那可就不归他们管了。 这一遭恶事,幸而终于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