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并不多。
虽说他的府邸是官家所赐,可在京城享乐数年,又不曾好好经营手下田产、铺子的情况下,那点赏赐的钱早就花完了。
撇去平日的尊贵不说,到了打仗的关键,祁王竟发现他手中可支配的银钱并不多。
今天不是这边缺项了,明个儿就是那边要用钱了,可打起仗来谁会因为他没有钱,而停下来呢……
祁王和鞑靼族合作,是存了动对方粮草的意思在里头的。
别看鞑靼族这个狼崽子刚刚上位,可平日滑不溜手的,竟叫祁王找不到半分机会。
现下可好了,无论是什么缘故,只要肯谈,他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
此刻,祁王发出了在帐篷里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声,“哎呀,初阳啊,你瞧瞧老夫一个高兴,竟差点把这件头等大事给忘了。”
祁王要谈,初阳也得看看这场交易是否值得,他可不想为了无趣的人,这么痛快的答应这个老匹夫。
初阳望着那个婢女,托着腮问道,“你刚刚想到了什么笑话。”
那婢女闻言一愣,静默片刻,很快回道,“奴婢想到老家一件事,奴婢的母亲年纪大了总爱弄着稀奇古怪的保养方子,有一日她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以胡瓜敷脸,可以美白。”
少女说的声音不快,语调清透又带着被别样的利落。从上方俯视过去的时候,还能看见从衣领处伸出的那管子白腻的颈背,和那垂柳袅袅的身姿。
初阳手心痒痒的,便又去换了个姿势又看她,他心想:恩~声音好听,可故事好像不是很有趣的模样。
少女还在继续,“有一日白天,婢女的母亲将胡瓜切成了片敷脸,可正巧外头有人敲门。母亲因着不方便,去喊奴婢去开门。
奴婢那时候还小,竟跑到门口大声道:我母亲现在没有脸,您还是别进来谈话了。”
说到这,少女抬起了头。一抹殷红的晚霞顺着敞篷卷起的帆布,调皮的钻了进来。
钻到了少女那冷情与侬丽奇异的融合的脸上,又钻到了那眉间下小小的黑痣上。
初阳看的有些呆了。
他心想,这故事没听多大明白,可这姑娘他算看明白了。
美,真他娘的美。
与初阳不同的事,有些人却听出了这笑话下暗藏的意味,“扑哧~”不知从来传来的一声轻笑,接着就是几声压不住声的笑声。
有精通中原话的鞑靼族人,压低声在初阳耳边翻译,告诉他们的这位王,这姑娘是在嘲讽祁王不要脸,叫他们不要谈哩!
“哈哈!”初阳笑的乐不可支,几乎歪倒在桌上。
爽朗有力的笑声穿透整个帐篷,不管祁王到脸色有多么难看,懂或不懂的人都纷纷附和笑了起来。
在这片笑声中,初阳站起身腾的一下窜到少女面前。
蓬勃的朝气一瞬间逼近,女婢被逼的倒退一步,初阳笑着拉起她的手,“我叫初阳,你呢?我可爱的姑娘。”
简今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的任务对象,竟会是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就是这个不着调的初阳,会是她回家的关键吗?
滚烫的大手紧紧的拉着她,似乎在宣告着什么,此刻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儿,简今安就有多么不自在。
她暗暗挣脱了下,却发展身旁的初阳竟执拗的不肯放手,还悄悄的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不必害怕。
就如同曾经的她……
沉默了片刻,简今安终是不敌,她悄悄的叹了口气,“简今安。”
初阳反复嚼着这个名字,好奇的盯着她,“简今安,真好听,你嫁人了吗?”
眼看越说越离谱,简今安这次是彻底的沉默了。
祁王也在此刻发难,“咳咳……哼!我说鞑靼王你别太过份了。”
原是粮草的事情,竟不知道怎么就牵扯到一个女子身上,听了笑话还不够,还要看多久的笑话。
半日的宴会,竟弄的祁王心力憔悴,出门前还精神抖擞的胡子,此刻都耸拉了下来。
见状,鞑靼族的人上前,低低的和初阳耳语了片刻。初阳此刻得了宝贝,心情大好,他不耐烦的挥挥手,“你的粮草,今晚我会送过去一些的。”
不管怎么样,祁王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因此,祁王是半点不留恋的走出这个叫他窒息万分的地方,只是在帐篷的卷帘合拢的最后一刻,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简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