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德轻笑一声,反身关紧房门,坐在木桌旁挑起火花:
“公子忘了,这是我的家,我想进便进。再不行,我就请公子滚出去。这样,便不算是我品行不端了!”
‘滚出去’三个字说的尤其重,在霍懋耳中尤为刺耳,以往都是他对旁人说,却没想到有一天这话是旁人对着自己说。
霍懋冷哼一声,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背过身去。
有德笑的开怀,故作正经的问道:
“公子可有姓名?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深山战场附近?难不成…是外族的奸细?“
把当朝皇子说成奸细,简直是奇耻大辱,霍懋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针锋相对:
“姑娘可有姓名?为何在深山战场徘徊,黑啥关的百姓皆已逃难,为何你们姐弟二人不但不逃,反而继续在此?我看姑娘比我更像奸细!”
死小子,这么多年不见学会顶嘴了,有德暗诽。不过够劲儿,才有意思呢!要解释是吧,那就现编。
“此话差矣,我和弟弟皆是收养而来,从小养在深山,避世不出,一年半载才下山去镇子上采买些东西。前年养母病逝,我与阿弟便留在此,为其守孝三年,眼看着三年之期将至,纵然外族入侵,我们也不会为了逃命而不守孝道。”
这番话倒是让霍懋颇感意外,自他醒来不管怎么盘问他们姐弟,都套不出一点有用的消息,如今这脾气暴躁的姑娘竟然主动向他说明。
霍懋沉默片刻,还是决定赌一赌:
“姑娘,实不相瞒。我是大齐军中一员,战乱时有一高手从天而降,我与他过招不敌,晕了过去,此后的事情便都不知道了。可如今大敌当前,身为大齐子民保家卫国,还请姑娘送我回军营,我必然以黄金答谢。”
这话七分真,三分假,皇子的身份自然不能说出去,以免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有德放轻了语调,有些为难:
“如我方才所说,我姐弟俩为母守孝,不可离开。还有十日,三年之期便满。到时候也许可以考虑将公子送回去。”
考虑?这有什么可考虑的?霍懋皱眉:
“姑娘,你若将我送回军营。我一定将金银珠宝奉上,绝不会亏待你们姐弟的救命之恩。”
有德轻哼一声,果然给他点好脸色,就开始得寸进尺:
“口说无凭,你现在身上一个子儿没有?我还能信你的话?什么金银珠宝?如今的骗子张口就来吗?臭男人!”
霍懋此刻恨不得掐死这个死女人,油盐不进,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
“我困了,姑娘自便。”
下一刻,脚步声猛然逼近,来到近前,温热的鼻息与自己面对面,霍懋一愣,就听面前的人,带着笑意:
“你虽然是个张口谎话的臭男人,死骗子。不过长得的确不错,不如与我快活一夜,如果表现的好,我倒是可以考虑送你回去!“
快活?霍懋气笑了,听说过强抢民女,倒还没遇见过强抢民男的缺德事儿,这死女人果然是个土匪!
“你做梦!”说着,霍懋就伸手去推,一双柔若无骨的手顺着他的力道调转了方向,霍懋一愣,手下一片柔软起伏,下一秒便气急败坏的撤回手。
“不知羞耻,你……”霍懋的耳尖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
有德轻笑一声:“我?不知羞耻?我还没骂你是个登徒浪子呢!不过,我这人容不点旁人占我半点便宜,我也要摸回来!”
说着,便伸出手直直的摸着霍懋的胸膛,里面的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有德知道手下是他正心口的莲花印记,一如以前。
这样的动作,让霍懋一怔,记忆中有个漂亮的女娃娃将手放在他的胸口,对着他说,要做彼此最重要的人。
下一刻,那双手收回,霍懋心中竟感觉有些遗憾。
“你好好考虑考虑,若是想通了随时来找我。”有德留下一句,便走出了房门,只留霍懋一人沉思那微不可妙的熟悉感。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中,
丞相府内,两个丫鬟提着灯笼在前方带路,身后又有一个婆子不时的提醒身前的人小心脚下。
她们簇拥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姑娘,那姑娘身着浮华嫩绯云锦,一走一动之间衣裙上的银线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她的步子轻而缓,每一步与每一步像是精准测量一般。
云月髻上仅插着一只珍珠金簪,那珍珠品相极好,圆润饱满,光华流转、价值不菲。
顺着脚下的石子路,从丞相府东边的小花园穿过,跨过拱门又穿过竹林,一路向东行至主院。
“把灯笼给我吧,母亲不喜欢人太多。”说话声轻轻柔柔,如沐春风。
接过灯笼,便又朝着主院最西边一处偏僻的小佛堂,刚刚走近,便闻见一股浓郁沉远的檀香味。
孔嬷嬷站在门口,瞧见来人,微微弯腰行礼:“姑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