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许给崔福时的自己一模一样,恨不得当场吃书。
可是没有系统的加持,补习计划还是要一步步来。
从时间推算,祁颂晚了三年入上书房。
要补习的书卷少说也有三十本,最忌心急贪多。况且还要兼顾每日功课,这对二人都是不小的挑战。
唯有靠时间换质量,以量变求质变。
宋知瑜陷入沉思,不由得代入了工作时头脑风暴的状态。脑海中闪现无数的念头和计划,反复斟酌。
眉头微蹙,神色肃然而坚决,透着不容置疑的底色。
祁颂定定地望着,愣在原地。
封存的记忆瞬间涌现,和面前的画面交汇、融合。
这张脸……这份坚定果决的架势……那个抱在怀里即将砸下去的梅瓶……
“殿下?”
祁颂猛地拉回思绪,低头撞见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
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瞳中写明了疑惑和关切。
“咳咳。”
祁颂虚咳了几声掩饰走神,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宋知瑜见他心不在焉,唯恐是过了三分钟热度:“不如殿下先温习今日功课,补习计划容臣细细斟酌?”
祁颂匆匆应下,望着眼前人行礼告退。
回到房中,宋知瑜呆坐了半晌。
自己这算已经参与党争了吗?
帮的,还是原书中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反派。
原书自己并没有细看,祁颂是如何从一个顽劣少年一步步自取灭亡的,宋知瑜不得而知。
也正是这中间缺失的片段,带来了巨大的不安,让她每走一步都陷入思前想后的纠结之中。
反复诘问自己,是否某个决定稍有不慎,轨道便发生了无可挽回的偏离。
回想自己穿来后的每一步,似乎都是被形势逼着走。命运给了她选择,可她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出路。
想到这里,宋知瑜心中的负担稍稍松了些。
在半刻钟之前,她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给自己挣一条安身立命的出路。
可在与祁颂达成辅佐的“盟约”之后,宋知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背负起了“引人向善”的社会责任感。
毕竟,祁颂的命运,牵扯到了太多人的性命安危。
宋知瑜暗暗下定决心:鞠躬尽瘁,倾力相付。不为祁颂,也要为了……世界和平?
晃了晃脑袋,排空这些杂乱的思绪。
宋知瑜瞥了眼桌上,一沓子密密麻麻的纸张。是夫子罚抄的文章,都是下午时候花了几分钟打印好的。
宋知瑜可不是一根筋的酸腐书生,这种效率极低的重复性惩罚措施,自己可不会傻到咬牙坚持。
横竖有的交代就行。自己还是养好体力,明日起,真正的董秘生活要开始了。
*
用完早膳,宋知瑜照常前往院中候着。
前脚刚迈出房门,就见祁颂从正房走出来。
一身玄色锦袍衬得脸色明净如玉,仍旧是高高束起的发髻越发显得人挺拔干练。
兴安麻利地给系上赤色披风,衣角随风翻飞,三两步飘到宋知瑜跟前。
宋知瑜揉了揉眼,这才确认当真是祁颂。
想到伺候他梳洗的诸多规矩,这厮只怕起得比自己还早。
看见宋知瑜惊讶的眼神,祁颂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忽然勤奋起来,怎么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没好气地白了宋知瑜一眼:“走啊,等着坐轿呢?”
说着,迈开两条大长腿走得脚下生风,宋知瑜提着书屉一路小跑将将赶上。
宫中长街,月色照着一前一后两个身影朝上书房走去。
一路沉默,宋知瑜却是不停瞄着祁颂,无声偷笑。
孺子可教嘛!明确了目标,效果立竿见影。
果然,打脸敌人比提升自己更能催发斗志!嘿嘿,这“丑陋”的人性弱点。
“啪嗒——”
宋知瑜不防备,脑门儿突然被敲了一下!
正要细看,祁颂捏着卷成细筒的纸伸到自己眼前。
“看完再笑。”
宋知瑜接过来展开,借着月色和路过宫苑门口的灯笼,这才把整幅画看全。
祁颂背着手走在前面,语带嘲弄:“还笑得出来吗?”
听着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宋知瑜正扬起脸,抿着嘴浅浅一笑:“画得六分像吧。剩下四分,许是因为心偏了,也就走了样了。”
“你不生气?”祁颂有些诧异,想了想还是出言安抚:“这件事我自会出手。既已是我的人,便不许由着别人这般污蔑!”
宋知瑜有些发愣地眨巴两下眼睛,转而笑意更深:“我为什么要生气?夫子责罚是事实,这本就是我身为伴读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