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夜晚的街道依旧寂寥而缺少人气,不过戌时,诸多商铺已经大门紧闭,不再迎客。 因此用完饭两人也不再逗留,便直接回了客栈。如今事已彻底办完,收拾一番,明日便可回临州了。 离开不过几日,赵婉还颇有些想念临州,毕竟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真正的家。 正有些愣怔间,一道凄楚的嘶喊划破夜空。 “开开门,求求您们了,求求您们了,救救我母亲吧!” “求求您们了,呜呜呜……我会还钱的……会还的……” 安静的夜里,有高大而虬枝四处张牙舞爪的树木在随风摇摆,眼看天上阴云密布,立时便要下大雨,而一位干瘦的小娘子在哭着喊着拍打一间医馆的大门。 啪嗒。 一滴雨从半空中匆匆下坠,而后化作了小娘子腮边的泪水扑簌而下,溅得地上极其微小的尘土飞扬四散。 那医馆的窗户内分明透着颤动的烛光,有大夫尚未离开,却久久无人应门。 云舒见赵婉掀开车帘,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处,眼中浮现出一丝无奈。他朝车外骑马的随从云前挥了挥手,云前意会,朝着那小娘子的方向去了。 赵婉朝云舒投去感激的目光,她知道,是因着自己看不过去这场面,他才着人去处理的。 “娘子就是太爱操心他人之事。”云舒道。 “乐于助人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赵婉轻声嘟囔。 “什么?”云舒未听清。 “没什么,你不懂。”社会主义优良品德,这大衍土著懂个屁。 …… 许是回客栈的路上经了这一遭,晚上赵婉睡得不太好,外头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窗牖之上,淋淋漓漓地,总也滴不尽似的。 有人悄然起身关上了窗户,将涌入的湿气拒之门外,又为她仔细盖好了被子。 赵婉半梦半醒间,拥着被子,断断续续地做起了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人在大衍,一会儿魂又飘在现代,那条毫无狗德的狗子依旧在梦中出没,激起梦主人的一片激愤…… 次日,赵婉是在一片阴暗中醒来的,睡得不太好,她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然窗外透进来的不甚明朗的光线,并没有给屋内带来光明。 还未完全清醒,赵婉便感觉到自己正侧躺着,脑袋顶上是一道冷峻的下巴,而她的手,正蜷缩着抵在一片坚硬的胸膛之上,更囧的是,她腰上此刻横着一支手臂,很沉! 平常这时候,身边这男人早就起身去练武了,所以两人昨夜到底是怎么睡的,怎生姿势竟、竟如此亲密…… 赵婉一边腹诽,一边轻轻挣动了一下,试图从那钢铁一般坚固的桎梏中脱离开来。 没想到那手臂不仅未曾松动,反倒是将人揽着往自己胸膛一挤,挨得更紧实了。 清雅而不可忽视的味道在整个床的范围内悠然流动,赵婉的头发都因这挣动而凌乱不堪,她感觉浑身的热意都聚集在她的腰肢上,那与他手臂紧紧相贴之处,犹如被烙铁贴着一般,又烫又难受。 她这动静实在是大,头顶的人终于被闹醒,他缓缓睁开眼睛,继而又不动声色地垂眸看着自己怀中小巧的人儿。 他看着她想尽办法试图挪开他的手臂,这看着她如一条泥鳅般左钻又滑,等欣赏够了她的可爱,他方启唇。 “抱歉。” 喑哑而慵懒的声音在赵婉耳边炸开,马上她便感觉到腰上的手挪开了,她立马朝里床滚了一圈,与男人隔开一道距离。 “无事。早。”她红着脸,若无其事地说道。 尴尬的氛围没能持续多久,云舒醒了醒神,压了压身体某处的不适,便利落地起身,捞起一件外裳往外头去了。 “呼……”赵婉轻轻呼了口气。 人一走,她感觉整个屋子都宽敞了起来,再无方才那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她等着顶上青色的床幔,蓦地抬起腿,使劲在床上砸了一下,宽松的裤腿往上卷至了膝盖处,露出一截凝脂白玉般的小腿。 砸了一下尤嫌不解恨,赵婉又努力砸了一下,然后才整个人双目无神地呈大字型霸占在整张床的中央。 食色性也,食色性也…… 对一个帅得惨绝人寰的帅哥产生快速心跳,很正常,太正常了,实在不必大惊小怪…… 啊啊啊,为什么心跳还是这么快? 难道?难道!她真的对云舒动心了? 赵婉摸着自己的心脏,感受着如小鹿一般乱撞的心跳,颇有些崩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