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篝火前,盛时行看到韩老班头已经看过尸身衣着,开始解衣服验尸了,便上前翻开杀手们的衣服细看: “虽然是样式普通的夜行衣,但料子是上好的细布,而且针脚相近,是在同一个地方定制,或有专人缝制的……这些人可不简单。”她又看了看几具尸身旁边的兵刃,提起其中一条雁翎刀:“我记得刘都统说过,这样的雁翎刀不止大梁边军有,在远国军队里也很受欢迎。” 道简接过那刀,迎着火光看了看:“这是大梁边军的刀,但工匠钤印被磨掉了。”盛时行抬起头,与他目光一对,二人都没有多说什么,盛时行看了看韩老刚好验到这刀的主人,便凑过去:“叔父,能看出这人是什么地方的吗?” 韩老微微颔首:“北境人。”又扒开尸身的嘴,拿火折子照着看了看牙:“远国人,但出身不高。” 盛时行闻言心里一松,抬头看了看道简,道简亦是眉端舒展,一挑大拇指:“神了。” “但是这个就是大梁人了,而且是个响马。” 待几具尸体一一粗略验过,竟是既有远国人,也有大梁人,还有一个西域容貌的,韩老指着其中一具尸身胸口处道:“这个远国人有纹身,虽然已经被烧下去了,但能看出位置和大小很普通,应该是个有点身份的官儿,或血统不算高的小贵族。”韩老说完起身,颜幻赶快给他递上擦手的帕子,老捕头微微一笑言道:“详细的,得等天亮再看,待填好格目还是要运回去,哪怕就剩骨头了,再细看也能有新的发现。” 盛时行赶快谢过韩老,起身与道简商议了几句,转头见颜幻蹙眉盯着营地那边,知道她是担心梁荣,便上前压低声音道:“我刚刚与军师商议过,明早要安排人马护送受伤的刺史府众人回沙洲关,顺便将杀手尸身也运回去,不如你替我护送他们……” 颜幻转头嗔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是跟你出来破案的,护送大家回去也不缺我这一号,我虽然挂心师兄的伤势,但也不至于因私废公至此,否则他都要看不起我了,我不会跟回去的,我还要陪你去那劳什子鬼堡看看,到底鬼有几个脑袋。” 盛时行被她逗笑了,也不再勉强:“那咱们去跟梁兄他们四位说一下吧。” 盛时行和颜幻与梁荣等人说起翌日的安排,梁荣却执意不愿离开队伍,一直说自己的伤势无碍,颜幻看他苍白面色,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好说歹说才劝动他回去养伤,道简安排了五位夜鹰骑的将士将他和刺史府众人护送回去,又叮嘱书就一封手令,让他们到达以后,再调沙洲关兵士往废城支援。 安顿好众人,天边也现出曙色,追踪逃跑杀手的夜鹰骑将士还没回来,道简有些不放心,点起几人打算登上沙梁看看,盛时行见状一拉他袍袖:“军师,我也想去,上面或许会有遗留的证据。” 道简看了看那沙梁的高度,又看看盛时行:“我们这些人保护你倒是够了,但这么高,你能爬的上去吗?” 盛时行一呲牙:“试试吧,我尽量不拖后腿。” 道简闻言一笑:“那走吧。”说完递出自己的宝剑让她拉着,运起天一山道门轻功,步履轻快地往沙梁上走,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虽然一直能感觉到剑鞘的那一端盛时行的确是在借力,却比他想象的轻松多了。 道简转头一看,只见盛时行亦是步履轻巧地往上爬,但一看就能知道那并非什么轻功,而是…… “嘿,还行吧,我小时候就喜欢爬假山和上树抓鸟,之前我娘养的狸奴爬到树上下不来,还是我上去给抱下来的……”盛时行说了几句,微微有点喘,而沙梁的顶端也近在眼前了。 “你是真的厉害。”道简赞了一句,看沙梁顶上更陡峭了些,还是喊盛时行双手握紧剑鞘,手腕用力将她“端”了上去。 盛时行双脚落地还有点懵:“比不上军师。” 道简嘿然,远眺沙海的彼端,盛时行则小心翼翼地蹲下,细看沙梁上各色凌乱痕迹,忽然放开剑鞘往旁边跑了几步,吓得道简赶快跟上护持着,只见盛时行抬手拂掉一层细纱,从底下拎出一块乌黑的木牌来。 “嚯,还真有东西。”道简也凑了上去,盛时行仔细看了看那木牌,又交给他:“不是军中的东西吧?” “不是……”道简翻来覆去看了看那木牌,又还给他:“我一会儿问问跟去那几个,若非家里带来的私物,就定然是那些黑衣人留下的了。” 言谈间,众人注意到对面沙梁上几个黑点迅速翻过,一路往这边来,道简让大家戒备着,但走近了却发现是自己人。 领头的兵士盛时行并不认识,一个劲儿向道简自责着没能追上那些黑衣人,道简明白在茫茫大漠里要追路熟之人自然不易,也没有责怪,安抚了几句,那领头的军官又打开算囊一通摸,掏出几支狭长又明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