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宴睡得很晚。 女儿带同学来家里,他自然很欢迎。但他本人有些洁癖,客人走后就开始收拾家里,一直到现在。 卧室里亮着一盏小夜灯,黄酒般微醺的暖色。 乔宴心窝一软,走到床边躺下。 姜意比平时兴奋些,她先是笑了笑,重现出几分少女时代的灵动光彩。 乔宴动作一顿,问:“笑什么?” 姜意笑意吟吟:“乔乔带回来的那个男同学好帅,是个小帅哥。” 乔宴瞥了姜意一眼,故意不说话。 姜意问:“盯着我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乔宴冷不丁来了一句:“我吃醋了。” 姜意一整个惊讶:“你多大他多大?你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乔宴这才扯扯嘴角:“你还知道你俩差着辈分啊?” “少来,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姜意嗔了乔宴一眼,主动钻进丈夫怀里,“我看你挺喜欢那孩子的,我都还没来得及吃醋呢,你先倒打一耙了。” 两个人腻歪够了,乔宴舒缓了眉目,说:“那小子看着棱角锋利,其实说话做事跟春雨一样,润物细无声,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是因为早熟吧?我还没见过这么早熟孩子,”姜意抬头望了丈夫一眼,露出惋惜的神色,“早熟未必是好事,小孩子还是要有一个无忧无虑的成长环境。” 说到此处,夫妻二人一时默然。 因为乔爱也有几分早熟,而且…… 乔宴见妻子神色郁郁,皱眉关掉小夜灯,轻声说:“别想了,睡吧。” - 第二天一早,乔爱接到安雪的电话。 大意是老家的邻居养了好几只粮食喂养的鸡,问乔爱家要不要买老母鸡。 这些零散不成规模的农副食品很难买到,乔爱就去问了问姜意。 姜意欣然同意,还在电话里夸了安雪一顿,并邀请安雪以后来家里玩儿。 安雪很喜欢这位温柔的姜阿姨,发出一连串的欢笑,乔爱隔着电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挂掉电话之后,乔爱拿着琴去了琴房。 琴房做了最好的隔音处理,乔屿在这里练吉他、打架子鼓,乔爱在这里练小提琴,都不会打扰到邻居。 一进门,乔爱的目光落在琴房一角。 在琴房最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斜放着一台黑色的斯坦威钢琴。 冬日的阳光稍显黯淡,如同朦胧冷雾般晦涩,照在它的漆面上却相得益彰。让那光亮优雅的漆面变得温柔沉静,恰如一汪欲语还休的静谧湖泊。 不知不觉,乔爱走到钢琴的面前。 她恍惚间坐下来,打开了琴键的盖子。 5、6…… 好吧,她也弹错了生日歌的第二个音。 轻轻一声笑在这琴房中绽开,乔爱的眼角眉梢都溢满欢乐。 姜意推门进来,就看见女儿坐在钢琴前面偷乐。 “我和你李阿姨约了今天逛街,等会儿就出门,你去不去?”姜意多看了乔爱几眼。 乔爱摇了摇头,稍稍收起一点儿笑容,却无法止住已经上弯的嘴角。 姜意也没强迫乔爱出门的癖好,只是点点头说:“早饭在桌子上,你记得吃。中午你爸和你哥都不回来,冰箱里有菜有饺子有意大利面,中午你随便做点儿什么吃。” 乔爱嗯了一声,姜意想到女儿要出来吃早饭,也就没有替乔爱把门关上。 等母亲一走,乔爱的目光再次落在钢琴雪白的琴键上。 她挑了一片低音区,手指一下一下地落在琴键上。 钢琴发出圆润美妙的泛音,没有丝毫的杂音和杂质,纯净得如同一滴泉水落在冷湖,让人愉悦,让人上·瘾,就像少年乌黑漆亮的眼睛。 难怪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乔爱想起那束走在少年眉骨上的阳光,俊美如画。 就是不能开口说话,一说话就破坏美感。 “噔噔噔蹬……” 乔爱听见手机铃声响起,立刻走进客厅接电话。 屏幕亮起,乔爱看见一串陌生的号码。 最近电话诈骗很多,乔爱迟疑一秒,最终还是接通电话。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微微泛着冷调的声音传来。 乔爱顿了顿,问:“陈鸷?”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