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赵晗在飞霜殿批阅奏折时,脑中一直在想昨日太后的交代。若仅下令不许十郎随意进宫,岂不是平白寒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 他犹豫良久,传中书舍人觐见,“朕要你拟稿,今后所有成年宗亲都要请旨才能入宫,女眷除外。” 当值的中书舍人称诺退下,很快书就一份诏书呈上御前,赵晗看过后画“赦”发去门下省审核执行。 宫人带着圣旨离开飞霜殿时,沈芷柔的步辇恰好行至殿外,全胜笑着迎上来。 她瞧见有宫人拿着明黄色圣旨匆匆离开,不免好奇地问全胜,“那旨意去得那么急,朝廷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全胜看着那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让美人见笑了,奴婢临时选了一批御前内侍,其中有些人做事毛躁不成体统,还需调教一番。” 沈芷柔心头一跳,顺着他的话问道:“全总管说得是,让这种新人侍奉圣人恐怕一不留神就会惹出大祸,不知原先那批内侍什么时候能重回御前?”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内殿门口,全胜摇了摇头,然后入内替她通传,剩下沈芷柔心绪不宁地候在殿外。 她惦记着瑄郎的伤势。 赵晗听说沈芷柔求见,手上动作一顿,见到她的脸只怕会让他忘不了前事,还是不见为好。 他拒绝了她的伴驾,“让她回去吧。” 说完他觉得这句话太干脆了,又改了一下,“你就说朕忙于政务,目前没空陪她。” 全胜从他的语气里察觉出了一丝犹豫,想到往常纯美人来时圣人舒心的模样,他决定擅作主张一回。 退出去后,他小声嘱咐沈芷柔:“圣人现在正烦心,不想见任何人,但奴婢觉得若有美人进去相陪,圣人应该能展颜。” 沈芷柔听懂了他的暗示,全胜打算让她进去,可若是因此触怒了圣人,这罪责需要她担着。 她瞥了眼春儿,春儿立即拿出一包银子递给全胜。 “全总管,不知妾能否借飞霜殿里的厨房一用,妾想给圣人做些糕点。” 全胜接过银子,笑吟吟地派人带她去厨房。 两人都知道这只是个由头,厨房时刻备着圣人常用的点心,哪里需要她亲自动手?她只不过是去厨房把厨娘做好的糕点端到圣人面前而已。 全胜悄声将殿门拉开,沈芷柔端着点心步履轻盈地上前,里面的内侍见到宫妃进来都想行礼,但被她止住了。 她一步步走到圣人身边,将食盘摆在御案最边缘的位置。 两者相碰时,发出轻微的一声“咚”响。 赵晗本就心情不好,思绪被打断后他蹙眉,然后头也不抬地冷声道:“拖出去。” 若他指的是普通宫人,殿上的内侍早就把人带下去处置,此人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可现在立在那的人是后妃,无人敢动。 沈芷柔见圣人还没注意到她,依言跪下告罪,“还请圣人恕罪,妾仅想让圣人尝尝妾的手艺罢了。” 赵晗听到熟悉的娇软声后讶然,抬首侧望道:“柔儿?” 他放下奏折,看着熟悉的糕点样式心中已然明了,全胜既然放人进来了,他也不好拂了柔儿的美意。 “起来吧。” 沈芷柔起身,露出了忧愁的神情,“妾听闻圣人心情不佳,所以特来此为君分忧。” 赵晗打量着她,眼中一片深沉,他挥退了殿上众人,伸手拉近沈芷柔与他的距离。 “朕想看你笑。” 他突然很想念纯儿最初的开朗模样,为什么他喜欢的女人最后都郁郁寡欢? 沈芷柔惊愕了一瞬,眼下并没有值得发笑的缘由,他刚死了两个新宠啊...皇后殿下料中了,圣人见到了自己这张脸,竟真得忘记了兰氏姐妹的死。 她勉强挤出笑容,垂眸避开圣人的眼神。 赵晗觉得她笑得很假,但比刚才看着顺心多了,他问道:“柔儿刚才说要为朕分忧,你说朕有何忧?” 沈芷柔此刻有些不确定他的心情:“妾给皇后殿下请安时曾与兰华、兰幽闲聊过几次,觉得她们十分惹人怜爱,她们的死让妾很难过,想必圣人的心比妾更痛。” 赵晗没有说话,只是听到那俩人的名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沈芷柔觑着他的脸色,心定了许多,接着道:“妾不知道两位妹妹葬在了哪里,不能为她们守灵,但妾觉得当为她们俩烧点纸钱,以防她们在阴司缺钱受了委屈。” 赵晗知道她们葬在了哪里,太后没有给她们死后的体面,宫外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