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闻言,洛涵远端茶的手一顿,挑眉问坐在对面一脸幸灾乐祸的方修廷:“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我听谁说的,你只答是或不是。” 洛涵远默默把账记在白松头上,低头喝茶不吭声,算是承认。 “让我猜猜,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位郡王爷如此挂心。” 方修廷摸了摸下巴,大眼睛猫一般微微眯起,说出的话带着难掩的笑意:“难道是眼看婚期临近,现在才开始害怕小秋这只母老虎?” “啪!” 上来就被戳到痛处,洛涵远心情差到极点,他重重把茶杯搁回桌上,精致的陶瓷茶杯瞬间便裂出一条大口子,微烫的茶水从口子里流出,眨眼便在堆满茶点的桌上蔓延开来。 “你至于吗?” 方修廷被吓得不轻,赶紧起身招呼小二来雅间擦桌子换茶杯,自己则缩在门口,瞪着洛涵远小声咕哝:“这亲事都定下三年了,现在不满意有什么用?” 洛涵远瞪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你还是先操心自己吧。” “我都这样了,操心有什么用?” 经过了多年碰壁,方修廷早练就了没脸没皮的功力,洛涵远这句话就跟一颗砸在脑门的花生一样,既不痛又不痒,好像说得不是他,而是隔壁家的阿猫阿狗。 “呵,你倒看得开。” 洛涵远白他一眼,接过小二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擦手,凉凉道:“不过你说得对,我的确是烦恼婚事。” 见洛涵远冷静下来,方修廷这才溜回位子上坐好,顺手捻颗酸梅到嘴里,皱着一张脸问:“怎么,将军府给你出难题?” “的确是难题,大难题。”洛涵远抬眸,有些自嘲的说:“我的郡王妃,要换人了。” “哈?”方修廷被吓一跳,吃完的梅子核来不及吐出直接卡在嗓子眼里,噎得他白眼直翻,满头大汗。坐对面的洛涵远看不下去,搁在桌下的长腿一抬狠狠揣在他小腿上,疼得他一声惊呼又把核咳了出来。 “咳咳咳咳……”捡回一条命的方修廷抬起满是泪水的双眼,甚是可怜的看着洛涵远问:“怎么回事?” “小秋不是苏将军的亲女儿,是接生产婆的外孙女,当年老太太心生邪念调了包,把真小姐换走了。” 洛涵远后靠在椅子上,抬手在眉心轻轻揉捏,甚是疲惫的说:“前阵子苏家找回了真小姐,皇兄得知真相后专程召见我,要我娶真小姐,断了和小秋的联系。” “还有这种奇事?” 比起好友的郁结,方修廷看起来兴致颇高,他本就是爱瞧热闹的性子,加上难得遇到这种奇事,自然是无视洛涵远那张黑脸,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狐狸眼问东问西:“那小姐生得如何啊?美不美啊?脾气如何啊?” 洛涵远盯着他兴致高昂的脸看了片刻,端起面前那杯新沏好的茶毫不犹豫泼到他脸上,纤细的茶叶不偏不倚挂在他鼻子下边,就像两撇新长出来的小胡子。 “啊!” 女子的惊呼打断大眼瞪小眼的二人,二人同时扭头,只见一个瘦小的女孩子正趴在门框边,脑门上顶着过于华丽的发髻,身上也穿着和年纪不符、华丽到略显老成的衣裙,看起来甚是可笑。 是金玉锦。 昨日下午,苏府的大丫鬟亲自到金家宅递了请帖,说自家小姐邀请金玉锦今日到聚贤楼喝茶谈天。 苏家在玉京地位显赫,苏小姐年底又会成为郡王妃,金老爷和金夫人受宠若惊,连带着金玉锦两位已经出阁的姐姐也羡慕红了眼,全家上下为此专门聚了个会,轮流上阵叮嘱金玉锦如何说话如何喝茶如何吃饭,千万不能在苏小姐面前留下坏印象。 金玉锦本来没啥想法,被家里人一折腾后愣是紧张得整晚睡不着,今天又一大早起床去小厨房忙碌,亲自下厨做了许多漂亮的茶点,忙完发现时辰不早,又风风火火往聚贤楼赶,没想到慌乱之中看错雅间名字,竟闯进了洛涵远和方修廷的雅间,恰好看到洛涵远泼了方修廷一脸,不禁被吓得惊呼出声。 “抱……歉……”金玉锦羞得满脸通红,“我……我走错了……” “哈哈哈,不碍事不碍事。” 方修廷掏出帕子擦去脸上的茶叶和茶水,换上和姑娘们说话时才用的爽朗笑脸,异常温柔的说:“不知姑娘是要去哪个雅间,在下对这里颇熟,可以带路。” “不用不用!”金玉锦慌乱摆手,磕磕绊绊的说:“我、我知道在哪里,苏小姐和我说过了……” “苏?” 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洛涵远突然转过头,目光如鹰隼般紧紧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