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所表现出的藏书丰富和全面教育, 让人哪怕明知其中有诱骗进入之意,也不得不往坑里跳。 事实上, 乔琰真正想要通过乐平月报这种传播介质所表现出的文化入侵, 在月报的产量还没有进一步扩张开的时候,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 蔡昭姬对月报内容的编纂,也尚处在一个适应的过程之中。 但毋庸置疑的是, 这些手抄报已在对能拿到此物的人,强势地展现出了乐平的精神面貌。 稍有些远见卓识的人都会意识到, 在这种环境之下栽培出来的学子, 其应对整个激荡的社会所表现出的适应性,必然要远高于其他人。 更何况是荀彧这样被何颙称为王佐之才的存在。 他虽自己还要再看一看中原大地上各州的情况, 打算再往别处看看,但徐州眼下的情况他已经看清楚了。 陶谦不是个庸才,却不是个能在夹缝高压中长时间生存的人。 徐州迟早要因为天子势弱、诸侯势大而被裹挟进相互吞并的交战中, 成为是非之地。 而陶谦手下的种种隐患若接连爆发出来,只能让他吃尽苦头。 那么最适合诸葛亮成长学习的地方就只有并州。 不如到并州去! 他对如何说服诸葛亮的叔父心中有数。 诸葛玄此人能在兄长死后毅然决然地辞掉自己原本的职务, 前来徐州照顾孤儿寡母,实为孝义之人。其本身的主见又并不特别强, 在局势判断上容易受到他人的干扰。 出于对荀彧给出参考意见的信服和对兄长后嗣的前途考虑,诸葛玄必定会接受建议, 带着几人前往乐平。 诸葛亮也相信荀彧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他问的只是:“可先生准备往何处去?” 此时的诸葛亮还并不太能理解为何荀彧不打算也一道往乐平去,明明他有几位好友身在并州, 且与他时常会有书信往来。以荀彧的本事和抱负也早不该还在赋闲状态。 但荀彧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摇了摇头,转而将话题转到了今日的授课上。 因他自知自己在徐州不会久留,也只是出于不愿见少年天才被埋没的想法才在此地教导诸葛亮, 故而两人之间并不以师徒相称。 可或许对诸葛亮来说,这是一份不是师徒胜似师徒的关系。 ------ 而在此时的并州,乔琰一面让人专门留意于自己送出去的几份年礼的后续作用,一面拉拢起了郑玄带来的几位贤才。 送给刘协和刘辩的那两份礼物,看似促狭嘲讽,却都有其背后的实在意义,她必须要确保其能落到实处。 而给曹操、孙策和陶谦的送人送物之礼,也正是要保证在她今年进攻董卓期间,中原局势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算起来,未来三分天下之中的蜀汉刘备,眼下的处境倒是要比历史上的东奔西跑寄人篱下要好,他坐在济南相的位置上也就等同于是一地太守,有财政与军务两面的权柄在手。 可济南国分属于兖州,一旦曹操意识到各地刺史州牧都已在不断扩张手中的势力,也想要先拿下兖州牧的位置再图以后,他就势必要与刘备起冲突。 曹操麾下的外来武将谋臣姑且不论,其背后的曹家和夏侯家底蕴就比刘备深厚太多。 枣祗这种能协助曹操吸引流民的屯田人才更是为其提早一年打下了根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二者不是能相互包容的关系,刘备只能暂时往北投往袁绍,或者往东投往陶谦,依然处在一个相对被动的环境里,对乔琰来说没有太大的威胁。 非要说的话,乔琰也不是不能对其伸出橄榄枝,以同往长安救出刘协和卢植的名义与其联合在一起。 但起码现在还不是做这件事的好时候,也未免多此一举。 比起刘备,此时更适合她的还是郑玄推荐的崔琰和国渊。 崔琰此人在世说新语里有一个小故事。 说的是曹操在统一了北方之后,匈奴使者前来拜见,曹操自卑于其“姿貌短小”,就让崔琰假装成自己接受匈奴使者的拜见,而自己抱着刀站在后头。结果匈奴使者离开后却说,崔琰假扮的曹操的确姿容伟岸,但后面捉刀的那位看起来才是真英雄。 这也是“为人捉刀”一词的来源。 但这故事当然是瞎编的。 且不说曹操这种心性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外表会影响到自己的评价,便是从这故事取材的时间来看也不对。 此事取材于建安二十一年,曹操接见南匈奴单于栾提呼厨泉之事,也就是被乔琰丢去子午岭种地的那位,可也正是在这一年,曹操以崔琰在写给杨训的信中影射自己为由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