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与那些个动辄五十步百步的善射之人相比,可对一个接触射箭仅仅两个月的人来说,这进步着实是太过惊人了。 起码在张杨的印象中,乔琰手里的这把短弓,是在他抵达乐平后的不久才制作出来的。 若是按照这样的进度,说不定再过上两年,乐平就能出个百步穿杨的神射手。 当然,乔琰可没他想的这么乐观。 御、射划归于君子六艺,也就自然在系统面板上有对应的技能,她此前是留了多余的技能点在的,故而也如彼时骑马需要提升到足以赶路的程度一样,现在也先在射箭上垫了两级。 起码保证在枪法上还没练出个所以然来的情况下,能先在必要的时候以射术自保。 然而随后的提升就必须出自她自己的努力了。 这不是一个说说就能实现的目标,任何一种技艺的钻研都必须要下苦功夫。 但好在,乔琰并未浪费这经由系统而来的射术基础,那么在根基没有走任何歪路的情况下继续提升,无疑要比她四方请教要好得多。 这张弓开合的训练所提升的臂力,也随后表现在了她持枪的力量上。 这正是一套彼此促进的良性循环。 而当她的目光从二十步外的箭靶上收回,朝着远处山田青翠景象看去的时候,也未尝不是对视觉的放松。 乐平的夏日繁盛的不只是草木,还有其他种种。 龙骨水车滚滚而动,链条之上的拨片运转在畜力驱动之下,将低处的流水带往高处,在这个薯蓣最需要保持干湿得宜的时间,节省了不少劳力。 此前只破出地面的青苗,在此时也已将纤细脆弱的茎藤顺着支架攀援而上,夏风吹来,只见那将入生长旺盛期的叶片招摇,并不影响日光自刺槐条支架之间穿过,给下方的叶片带来足够的光照。 在山田之间也隐约能见着那些个劳作的身影。 薯蓣的高产量伴随着的麻烦事可不是搭建个龙骨水车就能解决的。 比如说中耕。 因其地下根系横着长还长得浅,对寻常作物来说容易进行的中耕,在薯蓣这里就得小心伺候,只挖松表层的土壤,而后小心地将其中的杂草清除。 张牛角这会儿总算如他所愿的在这百人队伍中混到了个上层,勉强也能算是个小屯长,到了这几日也忙得腰酸背痛的,正是为了将田间滋生的杂草小心谨慎地拔除,应了夏日农忙。 而他刚直起身子,就看到褚燕领着从常山郡招募来的人在上面的山道上巡逻而过。 他忍不住羡慕得有点牙疼。 但想想,虽然说羡慕别人有这行动力和造化,可县中官吏必须识字,还得定期考核评判,不通过的打回来负责做肥料,他又觉得自己还是算了。 去年囤积到如今的饼肥,也就是用豆类发酵而后处理成饼状的肥料已经用得差不多了,那么现在的补充肥料就得用乔琰让人采购回来养在山下的鸭子所产生的粪便来做。 好像还是种地的差事要容易做一些。 更何况前几天褚燕找他来小酌一杯的时候给他算了一笔账,说的是如今这一亩地里大约有多少株成活的薯蓣,按照他们此前收集来的铁棍山药重量,这一亩地上将有多少产出。 张牛角这人的计算能力不太行,但他这人相信兄弟,想想也觉得褚燕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他。 可倘若这是真的,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这只有县中原本田地八分之一不到的山地农田上,种出了和前者一个数量的产量? 这也未免太吓人了! 若果是如此的话,别说现在的中耕阶段劳累,就算将这田当做家里的祖宗伺候,那也着实没什么问题! 按照褚燕所说,他倘若能毫不懈怠地支撑到**月份薯蓣成熟之时,这薯蓣的收获必定有一份他的功劳,届时论功行赏怎么也跑不了,而他既已是个屯长,到了八月的人口户籍上报,要落户乐平并非难事。 再等到秋收一过,身为乐平县民的他可以有选择地从事冬日行当,多出来的时间里自然可以慢慢参与到识字扫盲的课程中去,等多认得几个字了再去当县吏也不迟。 ——安排得明明白白。 张牛角被褚燕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格外理解为何褚燕会飞快地蹿升到了乔琰手下干将的位置上,若不是因为乔琰此前往晋阳一行带回了那张杨,褚燕还能再往前走一位。 不过张牛角怎么看都觉得张杨可能跟他是一个类型的…… 只能说希望这位老弟自求多福吧。 ------ 但五月末的耕作以及武艺训练进展喜人,并不代表乔琰收到的都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