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郑玉、大民我们干了三年,又该到了新一届的选举了,新年刚过,我就隐隐约约的察觉到村子里的气氛不对,就连平日里见面打招呼的左邻右舍的眼神都变得不正常,闪烁的目光下好像欲言又止。 平静的村子里也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冒出,刚过开春时,就有人在大庙台那里说:“村干部不排水,麦子都泡死了!” 大庙台位于村子的中央,是村子里几条街道汇聚的枢纽地带,它是村子的古庙与街道之间的一个大平台,大庙台可以说是村子的舆论中心,村民们常会聚在大庙台闲聊唠嗑,可以说从大庙台传出来的闲言碎语,没多久便会全村皆知。 我们村整体地势低吧,每年一到开春化冰时,地里都积满了返浆水,地里的冬小麦就像水草一样泡在水里,如果不及时排水,几天后返青的麦苗就会变黄烂根,而且想种春小麦的地块,也会因为返浆水的浸泡,下不去播种机,导致无法播种春小麦。 所以每年村里都在七九河开,八九燕来的时节开泵排水,这么多年来都成了习惯,特别是我们这些种地大户,过了年就往地里查看苗情水情,即使不当大队干部,为了自己也不可能不排水,今年村里传出村干部不排返浆水的闲话后,气的管排水的电工程明大骂;“说咱们不排水的人,都是狗娘养的!眼睛都瞎了吗?咱们这几年哪年不是刚过七九就排水了。” 我安慰他说道:“听那个瞎话干啥,他说他的,咱干咱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我顿了一下,接着给他分析:“今年不是又该选举了吗?可能有人想上来,传咱们点儿闲话也很正常。” 程明听后也笑着骂道:“他妈的,想上来就凭本事选,还非得说点瞎话干啥?” 我叹口气对他说道:“咱们的地比他们的地都多,我孩子老舅做买卖,他家里的几亩地也都给我种,谁不排水咱们也得排呀!” 一晃就到了清明,每年过了4月5号,大队都会集中给麦地浇返青水,自打分田单干后,这都约定俗成了一个必须的工作。 今年浇完返青水后,我正在家门口和邻居说话聊天,郑玉的小舅子骑着摩托车找到了我:“三哥,咱们东洼二斗的麦地里,来了一个电视台的记者,肩上扛着录像机,正在那里拍纪录片呢!” 郑玉的小舅子王强,个子不高,平头,单眼皮,从小跟着我一起长大,我看着他一脸神秘又搞笑的样子对他说道:“四弟呀,别瞎扯淡了,我刚浇完地回来,咱们这个破地方有啥好拍的?” 王强看着我和身边的邻居,煞有介事的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走!我驮着你,咱们到地里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我和王强来到二斗麦地,从老远的地方,就看到有一块麦田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正扛着录像机,对着麦地拍照,刚浇过的地里,还是一片泥泞,这几个人脚上都是泥,看来他们已经走过了几块地,他们走几步就抬起脚甩甩鞋上的泥,王强我们两个沿着几个人的方向走,王强突然说道:“这哪是t电视台呀,那个录像的是瘸胡立的侄子,这小子照这个干啥?” 我问王强:“听说这小子有心脏病,干不了重活,他在镇上开了个婚庆门店。” 王强说道:“是呀,他们这是闹的哪门子妖啊?” 到了跟前和他们擦身而过时,王强耷拉着脸,面露愠色,我在一旁斜视着他们,互相谁也没理,第二天村里就有传言说:“今年大队给麦地浇水浇大了,没有及时放水,地势洼的人家,麦子都淹坏了,要减产的,电视台的都拍照了,大队要给被淹的人家,赔麦子减产的钱,要不给赔,人家就上告去,这电视台都快播出来了。” 郑玉大民我们三个人在村部会面时,谈到了这个事儿,郑玉问是咋回事儿,大民低沉的声音说道:“还能是啥?瘸狐狸可能要找事儿!今年不是又该换届选举了吗?” 郑玉笑着说:“咱们村儿好几百年的历史,咋就出来这么个东西!” 几天后,我正在地里干农活,接到了郑玉的电话,电话里郑玉说道:“派出所送来一张宣传广告,让咱们到村口去拿,我在外面回不来,你到村口取一下吧!” “行啊,你甭管了,忙你的吧。” 撂下电话后,我放下了手里的活,在去村口的路上,远远的看见有一群人手里拿着量地用的绳尺,看几个人的意思,是在量去年新修的公路,走到近前一看,带头的正是胡立,只见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像个蛤蟆一样,一边指挥着郑二和郑大的儿子郑行量着公路的宽度,还一边对身边的郑大和李二苟说着什么,李二苟叼着个烟,歪着脑袋,时不时地点头迎合着胡立,这几个人看我过来后,都仰着脸,假装看不见我,只有狐狸摆出一副很正义的样子,故意用我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行了,今天就这样吧,这个公路里程我们已经掌握了,再看一下他们的账上是多少,贪不贪的就一目了然了,跑不了他们!” 郑大几个人听完胡立的言论,一阵哄笑。 我看着这群人的嘴脸,心里暗暗骂道:“这几个狗日的,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吗?联想这几天听过的见过的,再看着胡立那得意胸有成竹的表情,只怕接下来的麻烦少不了。” 我忍着气骑着自行车拐过,只当没看见这几个人,果然没过几天,韩二叔急匆匆的找到我家里:“侄小子,你胡立领着人,把南洼的机动地都量了一遍,让村里的王老师给算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