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晌午,烈日当空,随云山庄外仍然候着许多来看姻缘的女子。
众人被晒得昏昏欲睡,无人留意角落里一名女子身后凭空出现一团黑雾。
微生生坐在院中堂檐下,趁着上一个人走,口干舌燥转头找水,一杯温度正好的茶水适时递来。
“生生,歇一歇吧。”白给低声道。
微生生一口气喝光,浅浅一笑:“没事,师兄,今天来的都是凡人,我消耗不大。”
微生生天生能看到他人的姻缘,不论对方是凡人还是妖灵精怪,只需握住对方的手,催动灵根,便能看见。只不过凡人肉体凡胎姻缘简单明了,微生生一天能看二三十个。而妖灵精怪生而不同,一天她至多看五六个便会支撑不住。
听她说得轻松,白给仍旧担心。他垂眼看向微生生变得有些苍白的嘴唇,原本舒展的眉形轻轻皱了起来。
微生生喝了一大杯茶,舒服了些。
她说的是实话,只是今天不知怎么,比往常要累些,不过也能忍受。
新客人已经走了过来,微生生快速扫了眼,是位身量高挑的姐姐。
她把空杯子递给白给,正要回头接客,忽然瞥见什么,动作一顿,伸手抓住白给的手。
“师兄,你的手腕——”微生生脸上的笑敛了,担忧地问。
只见白给手腕内侧赫然出现几道深红乱纹,乍一看好像数条血痕。
微生生抓住他手腕,拇指指腹飞速抚过红痕,发现不是伤口,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师兄的手腕上怎么会有这些?
指腹下的皮肤光滑无伤,那么红痕就是从皮肤下出现的。难道……
微生生蹙眉,正想撩起衣袖看看红痕蔓延到哪里,却被白给阻止。
“师兄?”
白给猝不及防被微生生捏住手腕,一时有些愣住。
女孩柔软微凉的手覆在他手腕上,指腹轻轻摩挲皮肤时,白给立刻感觉到一丝痒意。他低头看向微生生,见她担忧自己,他眉头微松,脸上露出一丝柔软。心底的阴霾瞬间淡了不少。
自去年冬日他受伤后,她似乎便开始与他保持距离,许久未曾主动亲近他,眼下她这样关心自己,之前的疏离倒像是他多想了。
但见微生生要撩袖口,白给回过神来,立刻按住她的手阻止:“无事,只是一些瘀血,别担心。”
微生生:“师兄,这是不是……”
白给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抽回手放下衣袖遮住那红痕,语气自然打断她:“不是。”
微生生一听他否认,反倒更确信自己的猜测,她扭腰伸手想去捉白给背到身后的手。
她怀疑这红痕比她想象得还要多,有可能已经蔓延到了整条手臂,或是更甚。
不行,得看清楚。
微生生本是坐在椅子上扭着身子跟白给说话。为了让久坐的她舒服些,白给搬来的是有靠背扶手的太师椅,可也正是这椅子束缚了她的动作。微生生用力去探白给,重心顿时偏移,本就陈旧的木椅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微生生一心想查看白给的手腕,没留意这声响,等到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失去平衡朝地上栽去。
白给立刻去接,下一刻,微生生便摔进了白给怀里。
皂角味道混合着银木樨花香瞬间盈满鼻间,微生生有些怔忡,恍惚记起小时候自己被师兄抱住的回忆。
她靠着白给,一时没有动作。
直到一道女声传来,她才回过神来。
“月姑娘。”
糟了,客人不高兴了。
微生生手忙脚乱地站起身。
身下的木椅已经变形劈叉,眼看是不能再坐了,得换一把。
但现在顾不得这些,客人生气了,她得赶紧安抚人家,天大地大客人最大。
之前玄门联手抵制她的姻缘阁,客人一度锐减。这次好不容易盼来这么多客人,可不能马虎。微生生压下心底的担忧,立刻弯起嘴角朝来人挤出笑。
“抱歉抱歉,让您久等了。”微生生努力笑得灿烂些好缓解对方的怒气。
说话间,她飞速扫了眼面前的女子,在看到对方手里紧握的东西时蓦地顿住。
斧……斧头?
微生生笑容微僵。
她……她来看姻缘带斧头干什么?她不会动手吧?
微生生一下子紧张起来,下意识朝白给看去,想确认他还在,谁知一回头却不见白给人影。
再回过头,面前的女子脸色好像更加难看了。
别慌别慌,或许人家只是刚好砍完柴顺道来的呢?
微生生伸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她身后的木凳,讨好道:“这位姐姐……您、您坐。”
女子冷冷地看着她,没有动。
须无难一来就见山庄外不少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