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袖立刻警觉地睁眼。 “停电了?”她在黑暗中问。 旁边迟超还醒着,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看手机里的照片,也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好像是停电了。” “发电机组可能老化了。”监制含糊道,他已经五十了,精力不比年轻人,此刻正在入梦的边缘,强撑着说这句话便扯起了呼噜。 摄影师没说话,悄悄架起了机器,将夜视镜头对准了紫袖。 夜视镜头上的灯一闪一闪,昏暗的环境里也拍出了灰白色的画面。 四周寂静无声,似乎来吃饭的打工人们都已经走了,紫袖躺下的时候特地看过人数,甚至还去上了厕所,确定这里只剩下节目组。 她开始厌恶这个节目。 她师承名门,虽然小时候修行清苦,却也是受人敬重,出师以后更是一步一步自己走出来路。可是现今玄学式微,灵异事件密集以后,出现了很多互联网驱魔的新类型,她的本业也受到了影响。首当其冲的就杜绯云。 两期节目短暂打过照面,她确定这位不学无术,空有外貌,只会装神弄鬼玩梗的骗子。 她从心底鄙夷她。但是既然要入世,就得接受这种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荒唐局面。 比如现在这种四周一片漆黑的安排。 在折腾了近六个小时以后,路上配合节目组,与疑似恶鬼搏斗,与阴阳怪气的嘉宾明里暗里撕了一路,她非常疲惫,急需一场睡眠。 如果不是真的有必要,真的有鬼,这样的情形会让她发怒。 紫袖一脸肃杀,那可恶的摄影机又对准了她,她捻住一张符纸,慢慢起身看着四周。 屋内是黑暗的,但是滑梯屋的玻璃门窗是透亮的,还能远远看见碰碰车彩灯一闪一闪,远处摩天轮则像是镶上了一圈小星星。 如果是监制说的发电机组出了问题,那外边怎么会有电? 这节目组真的是没有下限了。 她对着那边翻了个白眼,等着节目组安排的所谓灵异事件的发生,那些鬼影打工人都藏在暗处,等会就会像在过山车上出现一样,伸出手来摸她。 紫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忽然觉得有东西攀住了自己的脚,吓得原地跳了一下,猛然踩在了一下,那东西好像一根长条韧性的绳子,被踩的时候又觉得很q弹,像踩到一根巨大的火腿肠,脚感十分诡异。 “姐姐,你又在跳大神吗?”夏芒含糊的声音传来。 “不是啊!有什么东西……” 她人间实战经验不够,光捻着符纸,却忘了拿手机,这下根本看不见脚底上是什么,吓得够呛。 迟超打亮手机电筒,朝地上一照,顿时呆住了。 九十年代常见的小白瓷片地板上,涌动着黑雾与触手,它们像蛇一样翻滚纠缠,不停地涌动,看上去奇诡又恶心。 而紫袖整个人正站在这些蛇身触手之上,脚底踩着它们。一股奇异的力量推动着它们像波浪一样涌动,像河水一样流过紫袖的脚踝。 大师对付灵异问题不大,但是紫袖仍然是女孩子,怕蛇,怕虫子,还密恐。 她发出了一声高分贝的尖叫,整个人几乎都要站不稳了。迟超伸手猛地把她拖了过来,抱着她让她站在桌子上。 “是杜绯云!”夏芒大声说,“咱们被报复了!” “什么报复?”紫袖声音有些发抖。 夏芒胸膛起伏,满脸怒色,说:“我看见了,导演在门口和工作人员说话,后来杜绯云也过去了,这是节目组的安排没错,但也是他们的报复。” “什么时候的事?”迟超沉声道,“你别乱说,节目组为什么要特地整你们?” “紫袖和导演吵架,导演自己走了,表面上说是去找陆常空那一组,其实就在门口跟那些鬼影的工作人员说话,一看就知道是进行节目调整,后来杜绯云也过去了。” 紫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夏芒却自己哭了起来。 “节目组也真是的,是紫袖惹了你们,又不是我,为什么要误伤我。” 众人被她哭得心烦意乱,迟超把纸巾递给她,说:“别哭了,想想办法,你往好处想,节目组给咱表现的机会啊。” 夏芒接过来往眼睛上按了按,生怕妆花了,说:“是给紫袖表现的机会吧。我知道紫袖姐姐你其实也有点高兴,但是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要不是你跟导演冲突,我们本来可以好好睡觉。” “够了。”紫袖说。 “好的我不说了。”夏芒乖巧地低头,“我们站在一边看紫袖姐姐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