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儿子的行礼问安,贾母丝毫不领情,冷哼着就越过贾政,满脸心疼之色的走向另一边还在跪着的贾宝玉。 “我的宝玉哎,快快起来,有老祖宗在,还跪着作甚?地上凉,当心腿。” 贾宝玉一见到贾母这般神情语气,本来还没觉得什么的,如今却自有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他连忙站起身,一头就扎进贾母怀中,唤了声老祖宗,撒娇似的就扭到了老太太怀中,霎时眼眶都红了。 只是跪了也有一刻钟的功夫,宝玉这回猛地一起身,腿上酸疼难耐,当即就“哎呦”了一声。 贾母见此,更加心疼,一边抱着命根子的后脑勺,一边转头盯着贾政道:“我看你就是想把好好一个哥儿给活活逼死,整日里见着不是打就是骂,唬的宝玉成天见到你连话都不敢说,今日这又是怎么了?宝玉去了那么多天族学,今日出来是我同意的,你要是打,就先把我也打了好!” 贾政被老太太当着众人的面一顿骂,顿时脸色就不对了。 只是心中火气再大,面对亲生母亲,也只能憋住,无处宣泄。 而在藏在贾母怀中的宝玉听来,那可谓是大快人心了。 尤其是偷偷瞧见贾政那副憋屈至极,和自己此前一般无二的面色,更是觉得腿也不疼了,脚也不酸了。 此刻贾政正埋头听训,忽见宝玉那微微抽搐着的嘴角,一腔怒火便再也压不住了,怒骂道:“好一个孽障,整日里不学无术,惯会在后院里厮混,来人,去把我的戒尺取来。” 听见戒尺二字,贾宝玉立刻吓的浑身激灵,带着哭腔道:“老祖宗。” 贾母两条胳膊一伸,宽大的袖袍顿时就将宝玉护鸡崽似的护在了怀中,同时大声道:“我看哪个敢去取?!” 贾政身边的长随顿时就停下了脚步,面色为难地不停看着贾母和贾政。 见状,贾政更觉得心累,面色悲苦地看着老太太,说道:“母亲,再继续宠着这畜生,只怕将来就没机会学好了。” 贾母也是愁容满面,看着小儿子道:“如今宝玉年纪尚小,贪玩些也是正常,如何就像你说的那般,将来没机会学好了?再说,他也依你的意思,去了族学读书念字,为何今日又要跪宗祠,又要取戒尺?” 一听见年纪尚小的话,贾政更是气急,指着贾宝玉说道:“人家蔷哥儿也比他大不了一二岁,如今是什么能为?再看看这个孽障,若是再如此下去,即便是过上三五年,怕也是碌碌无为。” “蔷哥儿?他又怎么了?如何又牵扯上我的宝玉了?” 一听见霍去病的名字,贾母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这个猢狲,好话也都与他说尽了,就连大丫鬟都送了一个好的过去,如何又闹出事情连累了她的乖孙? 这一刻,喜好安宁的贾母又一次对霍去病产生了些许厌恶之情。 一旁的王夫人也不再转动手上的佛珠,脸上始终维持着的平和笑容出现刹那的停顿,心中对于霍去病的观感更是降到了最低。 记得上一次便是因为此人,惹得老爷险些要在荣庆堂上打死宝玉。 如今却又是如此,难怪东府珍哥儿要把他逐出贾府,想来是有道理的。 “老太太且看。”贾政心有怨气,实在懒得上前,便让身边小厮将侠客传送至贾母手中。 见贾母随手翻着,贾政便说道:“这是蔷哥儿著的书,如今可谓是名满神京,人人都说我贾家出了个麒麟儿,有大才在身。” 贾母也不是目不识丁的,粗看了几页后,惊诧道:“这是蔷哥儿出的书?” 贾政板着一张脸,继续道:“此书虽是话本小说一流,然而观其内容,却可当做一部言史的大作,就连孩儿的一些同僚,都已经知晓蔷哥儿的文名,再不济者,也对书中的一些词句喜爱不已,说不得,将来就是要流芳传名的。” 仅凭一本书,就要留芳传名? 一句话就将院内正在偷听的林黛玉和薛宝钗惊醒,二女皆有种不切实际的梦幻之感。 青史传名这种雅到极致的事情,向来只在书中看到过,莫非如今还能亲眼瞧着那个叫她们姑姑的少年如此? 对于这种话,凤辣子王熙凤倒是不在意,也听不太懂,她只关心的是侠客传名满神京,究竟能卖出多少银子这种问题。 更是在心底喃喃道:“也不知道那小子赚了多少过去。” 薛姨妈听见贾政说的居然是这种事,连忙也站了出来,笑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就是还没来得及告诉老太太你呢,蔷哥儿出书的铺子梦溪斋就是我家商号下的,掌柜的昨个还在和我说,蔷哥算是出名了。” 贾母一听,也觉得是好事,不禁又疑惑着看向小儿子,问道:“既然出了这种事,合该摆上几桌酒,把蔷哥儿叫来庆祝一番,与宝玉又有什么关系?” 毕竟霍去病出名,在外人眼中,也就是贾家出名,有这么一个风头在,说不得对宫里大姐儿元春封妃的事情也能起到一些好处。 因此贾母瞬间又忘了刚才自己对霍去病的嫌弃。 贾政见老太太还不明白,只能哀叹一声说道:“母亲,我听说人家蔷哥儿是五更天就起来读书习武的,想来只有如此才能有今日一身本事,他尚能做到,宝玉如何就做不到?” “孩儿今日训他,也不过是想要激励一番,借此让他勤勉而已罢了。” 闻言,贾母瞬间明悟,原来是她这小儿子见蔷哥儿太出挑,于是望子成龙心切。 她也是叹息了一声,将手中书递给了身边的鸳鸯,面上出现一抹复杂之色。 看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