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会芳园。 陪着尤氏一起回来的王熙凤此刻刚走进这满地黄花,白柳横坡的园子。 尽管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可凤姐儿还是不由自主地暗道一声贾珍好会享受。 此地虽小,五脏俱全,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 虽然是秋季,可石中溪水潺潺清流激湍,鱼游浅底,皆若空游无所依。 暖日当头,枫树林红叶翩翩,莺鸟鸣啼,唯有阵阵西风拂过,方可罢了。 遥望东南之地,有亭台楼阁数间,依山傍水,别有一番雅致;又看西北,坐落抱厦几房,当中有貌美丫鬟披罗穿绮,丝竹悦耳。 如此美静,便是在大观园中也不多见,唯有老国公暮年静养之地,如今薛姨妈暂住的梨香院可媲美一二。 凤姐儿正自顾自看着园中的景致,不多时,便由小厮领着,来到了贾珍目前所在的登仙阁中。 一进屋去,还没来得及去看旁边坐在躺椅上打盹的贾琏和贾蓉,就已经被朱漆高床上的一颗猪头给吸引去了目光。 “老……老爷?!”尤氏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双美目中满是诧异和惊恐,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玉手捂住口鼻,实在难以想象,眼前这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肿的跟猪头无异的人,会是贾珍! 王熙凤也呆住了,看着面前敷着毛巾,全身包裹在被褥里,昏迷中还一直无意识哼哼唧唧的贾珍,心中大为震撼。 光是看贾珍这一脸猪头的样子,就可知该有多疼!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蔷哥儿才会下此狠手? 尤氏的声音惊醒了贾琏和贾蓉这一对叔侄,贾琏从睡梦中惊醒,他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王熙凤,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 揉了揉眼睛,刚准备开口,一不小心却坐直了身子,下一刻便立刻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哎呦,疼死我了。” 昨夜霍去病一脚踹翻了贾珍,连带着搀扶着他的贾琏也跟着照小遭殃,如今虽然没什么大碍,可是尾巴根却沾不得椅子。 看着这一幕,王熙凤皱了皱眉,想起昨夜的事情,此刻她都懒得看贾琏一眼。 看了一眼跑到床边不知所措的尤氏,忍着心中的怒意,王熙凤沉声道:“贾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贾琏一听,顿时怔住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终于反应过来,认清了现实。 迎着凤姐儿那双愠怒的眸子,贾琏讪讪一笑,插科打诨道:“什么怎么一回事?凤姐儿你怎么来了,莫不是一夜未见,就想你家相公了?” 闻言王熙凤立刻就恼了,她先是看了一眼暗自垂泪,神色惊慌不定的尤氏,而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放你娘的什么狗屁话,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场合,什么时候,还在胡说八道,我问你,珍大哥被打一事,究竟是什么情况?” 王熙凤气场十足,外加贾琏本就心虚,这一顿骂直接就让他吓了一大跳。 只是贾蓉尚在场,这让贾琏分外觉得没有面子,再想起昨夜这母夜叉的言行举止,他也是怒从心头起。 “爷们儿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好知道的,我早已经请了郎中来给珍大哥看过,人并无大碍,修养两三天也就无事了。”贾琏一甩袖子,转头冷哼道。 “叔叔,老爷他当真没有什么事情?”尤氏一听顿时激动起来,忙起身来到贾琏面前。 一路小跑的尤氏身前汹涌,惹得贾琏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对于这位脏的臭的都不嫌,尤其爱好人妇的公子哥来说,尤氏自然是早就在觊觎之内。 只是碍于有贼心没贼胆,再加上平日里也无什么机会见到,因此也就不做他想。 此刻眼前的这一幕,倒是将贾琏心中的馋虫又给勾了起来。 “咳咳。” 贾琏咳嗽了一声,故意侧过身子不让凤姐儿看到他的脸,而后对尤氏说道:“大嫂子,你放心吧,珍大哥他一点事情都没有,就是一夜没睡,如今睡得正香呢。” 尤氏下意识拍了拍胸前几两风情,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喃喃自语道:“那就好那就好。” 对于她来说,贾珍就是她能当上宁国府大奶奶的全部,若是真吃了事,那必然是会连累到自己的。 这边贾琏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王熙凤的那双凤眸,不过她也只是无声讥笑了一下,并无多大反应。 贾琏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若是没有对尤氏动过心思,那她才是不信。 另外,只听语气,凤姐儿就知道,此事并不如贾琏所言那般简单,她当即冷笑道: “贾琏,告诉你一句,这件事情,老太太已经知道了,我正是奉命前来探望的,你最好说清楚,为何珍大哥与蔷哥儿又发生了争执,而你为何又会在那里!” 贾琏一听,顿时因面前尤氏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而火热一片的心就又凉了下去。 对于他来说,昨夜的一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因此他才会一直守在这里,也没有派人通知荣国府那边。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快,事情就暴露了,还传到了老太太那里。 这下,可是全完了! 贾琏心灰意冷之际,对凤姐儿也没有了好脸色,只是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还要来问我。” “好,好,好。” 王熙凤被气的不轻,一张风情万种的俏脸都红了又白,她指着贾琏说道: “琏二爷,你可要知道,昨天宫里刚来信,大姐儿托老太太好生与人家蔷哥儿处好关系,说是宫里娘娘都夸赞了,结果前脚老太太刚看完,后脚你们就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