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阑掷出匕首,白绫断裂的一瞬间,他飞快接住了赵如雁,紧紧将人抱在怀里。
大片空气争先恐后的涌进鼻腔,赵如雁喘了一大口气,而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脑袋发胀,眼前是重重叠叠的虚影,直到呛出眼泪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擦去眼角的泪,猝不及防对上薛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赵如雁只知道平日里那双眼干净纯粹,如春日融化的细雪,瞧着就温顺乖巧。
而此刻他眼中仿佛有无限的痛楚,夹杂着惊慌无措,伤心害怕等诸多情绪,这眼神如同丝丝缕缕的线,将赵如雁的一颗心细密的缠绕包裹。
她此刻才发觉薛阑竟然在发抖:“你……”
薛阑将脸埋在她肩颈,不多时他发出一声呜咽,似乎哭的很伤心:“阿姐,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要吓我。”
赵如雁被打断计划,有些懊悔自己一时疏忽竟然忘记锁门了,看把这小孩吓得。
她听着薛阑的哭声,抬手在薛阑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抚,内心感慨这姐弟两感情好的真是没话说。
随后赶来的赵胜看到地上散落的白绫和薛阑的样子,哪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朝赵如雁扑过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向老爷交待。
赵胜此刻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小姐会想不开,他当初无论如何都要瞒下来。
小姐自幼娇生惯养,从没吃过苦,乍一听到这么多噩耗,会寻死也不奇怪。
他看着赵如雁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心疼的说不出话,越发坚定了要保护小姐的决心。
赵如雁这一闹,将赵胜和薛阑吓得不轻,二人拿走了屋内所有能被她利用的东西,连个茶杯都没留下。
这也就算了,倒是那薛阑,连半步都不肯离开她了。
赵如雁心里暗自着急,今天可是最后的期限,过了午时,她就要彻底留在这了。
晚上她看着正打地铺的薛阑,歪了歪头:“今晚你要睡这?”
薛阑温声道:“嗯,我陪着阿姐。”
赵如雁潇洒往后一躺,手偷偷伸向藏在枕下的匕首,这可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留下的东西。
她双眼盯着绣着兰草的床帐,得意的想,等薛阑一睡着,立刻将匕首插入心脏,任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月光透过轩窗在室内洒下一地清冷,空气中浮动着好闻的水木香气,满室只能听到两人细微的呼吸声,赵如雁翻了身,强忍着困意,和薛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阿姐,你不要担心,镖行和赔偿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只需要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便好。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吃一点苦。”
薛阑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异常坚定,赵如雁听的心中酸涩不已,越发羡慕原主有一个这么好的弟弟。
薛阑乖巧听话,心思缜密,又会照顾人,赵如雁在心里细数着这少年的好,他们明明只相处了不到三日,她竟有些舍不得他。
一想到这具身体死后,薛阑该会有多崩溃难过,她心中止不住的酸涩。
赵如雁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笑道:“你是我弟弟,我是不会让你吃苦的,要受苦也应该是我。”
薛阑声音在浓稠的夜里响起,像是在呢喃:“阿姐....”
两人又聊了许久,期间赵如雁多次说自己困了想睡觉,一向顺着她的薛阑却撒娇说:“阿姐再陪我聊一会吧,我们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过话了。”
他一双黑眸在夜里清亮透彻,闪着期待的光彩,赵如雁难以拒绝,只好由他。
眼看午时快到,她决心不再拖延,手伸向枕下,握住那冰凉的刀柄,举起就要刺下去!
说那时,那时快,一只手陡然握住了尖锐的刀锋,力气大的险些要把匕首掰断,鲜血从他掌间缓缓流下,薛阑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缓缓看向已被吓懵的赵如雁。
他掩住眸中晦暗情绪,瞳仁漆黑,平静得像悄无声息能吞噬一切的深海,下一秒薛阑绝望又痛苦的声音响起:“阿姐,就非要离开我吗?”
赵如雁看着他脆弱受伤的神态,顿时愧疚的不行:“不不不,和你没关系,我不是想离开你啊。”
“不想和我分开,那为何要寻死?” 薛阑拿过刀子,眼眶上沾染了些湿意,可怜兮兮的恳求道,“阿姐,别丢我一个人。”
赵如雁心说这可不行,带着你一起去死,我还是人吗?
薛阑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抿着唇没说话,他拿过那把还沾着温热鲜血的匕首,馋黏的目光落在赵如雁身上,看上去是那么悲伤。
“你...你要干什么?”她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阿姐我说过的,不会与你分开,”薛阑举起匕首,继续道,“既然你要死,我便和你共赴黄泉。”
赵如雁瞳孔骤缩,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