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质他们已经开始动手挖蚯蚓了。
林筱也来帮忙,一锄头下去,挖出来的泥土能比他们多一倍。
林双竖起大拇指夸她:“可以呀,林筱,看来林放家的那些母鸡没白吃,不仅个头见长,力气也见长。”他回头喊林放:“林放,你说你对林筱偏心也就算了,怎么你们家的鸡对林筱也偏心的?营养都跑林筱身上去了。”
他们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收拾好鱼竿回去,但是在田野蛙鸣的催促下,村子里的夜色爬得很快。
月光爬上树梢,照亮他们小小的身影和印在地面上的小脚丫,深深浅浅。
“林筱,今天的鱼都交给你吧,算是我们几个人小礼物。”林质说:“我们帮你拿回去,太重了,你一个人不好拿。”
但平时他们也从不让林筱一个走夜路,虽然他们也知道,林筱打小就天不怕地不怕。
“好呀!”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回答从“不要”变成了“好呀”。
小路两边的水渠里,一直传来“呱呱”的叫声,周围黑暗,他们带着一天丰收的喜悦,在月光下徐徐前行,有说有笑,在无意之中,体会了在这里土生土长的大人们勤劳的乐趣。
“工人叔叔们说剩下的忙我们帮不上,那我们明天放学之后还去工地吗?”林双问,他是很想去的,毕竟在那里干活就像在玩过家家一样——他们都是小小建筑家。
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林放。
林放想了想:“你们要是想去,我们明天可以先去看看。”
“那行,那我明天穿一身耐脏一点的衣服去上课。”林质接话。
林筱点头附和。
突然林双发出一声尖叫:“哎呀!”
“怎么了?”林质问。
“绊了一下。”林双回。
大家哈哈的笑话他,又都齐齐的伸出手异口同声的说:“走吧,我们牵着你。”
月光映在湖面上,他们的影子站成一排,双手像连接心灵的桥梁,紧紧的攥在一起。
各家各户屋里的煤油灯闪烁着昏黄的光亮。
他们把鱼拎到井口旁边,往桶里边灌了水,用竹编的盖子盖上就各自洗手回家了。
隔天一大早,老先生就来找林放:“林放,你出来一下。”
老先生将他带到无人的树下,对他说:“林放,你阿爸昨天来找过我。”
“嗯?”
“他和我谈了一下,关于你学业的问题。”
“怎么了,老师,我这次成绩考得不好吗?”
“噢,那倒不是,你爸他跟我说了一下,觉得你也长大了,咱们村子的教育水平确实有限,他问我是不是应该带你去市里上学。”
“那老师您是怎么说的?”
老先生抬头望着天,白云和白云拥到一起:“我是同意你阿爸的想法的。”
“那我可以拒绝吗?”他试探的问。
“你不想离开这里?”
“嗯!”林放点头。
老先生看向那间简陋的教室,林筱他们一个个正伸长了脑袋,挤在那里,嘀嘀咕咕的。
林双:“他们在说什么呀?”
林柯:“太远了,听不清。”
林筱:“老师说咱们这里教育不好。”
他们都疑惑的回头看她,齐刷刷说道:“不对。”
林筱看见林放自从从老先生那儿回来,就一直一个人坐在那儿闷闷不乐的发呆,她走过来问:“林放,你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林质他们也跑了过来。
林放打起精气神摇头。
她看见林放桌子上刚发的试卷,和他突然拿出来的之前的所有的卷子,每一张都刚好是九十九分。
她问:“是老师怪你没有考满分吗?”
林双怒斥:“这也太过分了吧?九十九分都不行?林放又不是神仙。你看看我们,也不过才考七十多分而已。”
林安看了一眼林放的卷子:“林放,你是怎么做到每次考试都离满分只差一分的?”
因为故意。
林放说:“因为盈满则亏。”
林双一愣:“什么意思?”
林放从来不会有不懂林筱的时候,但林筱偶尔会有不懂林放的时候。
她有时候觉得,他有的心事比他看过的书还要多。
那些心事不像曾经,她隐约觉得,那些心事里还有未来,那个未来里,她可能并不存在,他们或许,都不存在。
放了学他们又飞奔跑向工地,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努力干活,他们穿着雨靴踩在水和土里和稀泥,在地面上用钢铁支起高高的框架,有人在底下用桶将里面的东西一个人又一个人接力的传上去。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一顶黄色的帽子。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