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时枝微微仰头,看他瘦了好多,视线相撞,空气仿佛也凝结片刻,她移开了视线,垂眸小声道,“我不是自己要换的。”
也不是故意不找你的。
她紧紧抿着唇,眼睫微微颤动。
“知道了。”
少年憋了很久,只堪堪吐出这两个字来,“回去吧。”
“去找你的朋友。”
像无可奈何,像带有几分后悔,像……面对着失而复得又触碰不得的脆弱宝物。
沈旷轻轻地别过了视线。
-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的事呢?”尤青青趴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又挑眉道,“如果今天没有在机场遇见他,你打算怎么去找他?”
她一条一条列举着,“你又不知道他住址,也不知道电话和联系方式……那么大的城明,你就确定你一定能遇见他吗?”
“……”时枝眨了眨眼。
她思考了一下,诚实说:“我没想过,真的能遇到他。”
“那你遇见了,什么感觉呢?”
“他瘦了。”时枝说,她好像在回忆,颇为肯定地道,“他以前就很瘦……现在,比以前更瘦了。
“他也过的不好啊。”
她微微低头,盯着屏幕,眼底沉静,不再说了。
半晌,时枝才叹口气,“怎么办,我还是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她手里握着手机,上面是对话的界面。
她没给备注,只留他一个id,空空旷旷的。
17z:你到了?
枝:到了。
似乎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此后,再无消息。
“那就先不想了。”尤青青说。
她从床那一边倾身过来,“你和你姐姐说好了吧?她那边帮你瞒着,你在这多玩两天?”
“嗯。”时枝点头。
高考过后,她去银行查了下这些年的压岁钱,是父母没管的,又因为自己说要去找时依,时元群便给她转了两千。
说,你愿意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吧。
大约也是觉得她最后的那两个月,状态太过吓人了。
已经够她在城明玩很多天了。
虽然并不是完全来玩的。
时枝点头,“嗯”了一声,附和着尤青青,仰头看着她,带着笑,“那我们明天去哪里玩?”
如此自然。
“明天……去大昭寺吧!听说那里许愿可灵了!”尤青青说,“我就许个你高考直接考得超好的愿望!”
时枝:“我都考完了……”
尤青青沉默一瞬,“那就祝改你卷子的老师超喜欢你的字体!”
“……为什么?”
“这样会高两分。”
“……”
-
时枝在城明填报的志愿,中川大学。
是她喜欢了好久好久的地方。
那些天她好像什么都忘记了一般,每天和尤青青在一起,把城明游了个遍。
城明,从一中到二十九中,她几乎都去过。
傍晚夏风燥热,她蹲在城明八中门口,咬着根炸串盯着手机,若有所思。
晚上十点四十,学校门一开,正在补课的高二年级涌了出来。
期间传来几句对话,零零散散,散落在晚风里,在昏黄的灯光下,在小商贩食品的香气里弥散开来。
“唉,这次物理考的好难……”
“谁说不是呢。我肯定又不及格……”
“诶诶,我跟你说,那个陈……和那个二十班的那妹子在一起了!”
“真的?!”
“……”
时枝微微偏头,那几个谈论八卦的学生,远去在人海里。
她将目光转回了手机屏幕上。
小小付宝: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小付宝:叶逸臣说,他还想搞同学聚会。
……
隔了会儿,时枝吃完手里的东西,看着学生们几乎散的差不多,才开始打字回复。
一排字没打完,那边又发过来条新的。
小小付宝:你不是在城明吗,他说你把沈旷也叫回来。
小小付宝:你不会还没找到他吧??
……
枝:当然找到了。。。
枝:但是好像不怎么搭的上话。
她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一下。
身后长发披散着,时枝慢慢站起来,平复了下贫血的头晕感。
沈旷好像又回到从前了。
不爱说话,但有问必答。唯一一次主动找她还是一周之前,填报志愿的时候。
他只发了一张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