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记住这一套,真的让人敬佩。
还有三分钟……
还有一分钟……
她发着呆,看着桌上的电子钟自己在心里默念着。
广播中的钢琴声传来,下课了。钟勇一走,班里的人如蒙大赦一般,从屏息凝神瞬间转变为懒懒散散,补觉的补觉,上厕所的上厕所。
时枝也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桌上,眯了眯眼。她又支起身子来张望了一遍这个教室。
这次分班恰巧留在了A班原来的教室。桌椅,讲台,一体机,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又不熟悉。已经半个月了,她时常还是觉得有恍若隔世一般的感触。
环顾一遍这个教室,没有夏雪了,也没有很多从前和夏雪一同说教她的人。
时枝每天都会这样对着教室发呆,每每此刻,她就会觉得如同有一块一直压在她身上的重物被移开,她好像是被地震埋在废墟中的小孩被挖出,鲜血淋漓,却得以呼吸,得以重见天日。到这时,她又会有轻微的发抖,然后慢慢平静。
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从小学到高中,每一次有这样的感触,都被时枝归结于是成长。
小学被老师欺负,看到老师就害怕的下意识要发抖,甚至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名字,有一种天然的抵触心理,长期以来都让她看到自己的名字目光就会下意识闪躲。在记忆里,那个名字总是被写在黑板上,被老师指点在名单上,作为一个将要惩罚她的标志,所以,她不敢看,她怕老师打她,会痛。
初中,高中,她一路走过来,在父母的“监管”之下,没有一次纰漏,她不被允许出去玩,周末从来奔波于各种补习班,因此才得到了大多数人都不能到达的成绩。有时候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累也不肯提出异议,她不敢说,她怕父母责备和打骂,也会痛。
一切会好起来,包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论也在这时随着夏雪的离开而离开。
她才好像长舒了一口气的,收回了目光,从那种发呆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唉——”旁边的付知相小声地叹了口气。
“怎么啦?”时枝转过去,正要看她在看什么答题卡,上课铃就在这时响了起来。
“没什么,又考差啦。”旁边的小姑娘又轻轻叹了口气,把自己的答题卡折好收了起来。
“没事啊——我成绩也不是很好。”她瞟到了一眼那是数学答题卡。
“有的同学还在讲话呢?上生物课了,回过神来啊。”台上的女人敲了敲讲台。
她叫阮清月,长明中学新一批的生物老师。二十几岁,长得很漂亮,声音也温柔,广受女同学的喜爱——尤其是时枝。
因此,阮老师一发话,时枝就马上止住了话头,从侧身坐变成正了正身的姿势听她说。
喜欢阮清月的原因很简单,一因为她是美女,二嘛……她最喜欢生物了,每次也生物考的最高。
“你们钟老师都和你们说好了答题卡的事吧?那现在第一排的同学来发一下,这节课我们先不讲新课,就讲一下这张卷子,还没有讲。”阮清月把答题卡交给纷发的同学后拿出了试题卷,又补充了一句“找不到原卷的同学可以和同桌借着看一下。”
付知相翻了半天,没找到原卷,于是就蹭过来看时枝的。
第一眼看到答题卡上一个鲜红的“97”,付知相的脑海浮现出时枝两分钟之前刚说的“我成绩也不是很好啊。”
……简直想打人。
但是她是女孩子,唉,算了,女孩子凡尔赛一下也是没什么的。付知相在心里一想,才觉得可以接受。
“枝枝,这个题怎么做的啊……”于是一直到阮清月讲完,有不懂的,付知相也都勾出来问了时枝。
唔,有个学霸同桌是挺好的,尤其还是女孩子,真愉快。
与之前一样,女生之间的相处很愉快,但男生就显然不是。
“你没带吗?”叶逸臣一翻书包就知道肯定没有——毕竟他都已经把之前的卷子都放家里了,正当他要找沈旷要卷子看时,发现沈旷也平平淡淡地正看着他。
“对啊,你看我像带了?”对方不仅不慌不忙,甚至有几丝理直气壮的意味。
——真无语。
叶逸臣转身就向过道另一边的江浩借了一张——还好江浩和他坐的近!
两人看着江浩奇丑不堪的字迹,突然之间就沉默了下来。
沈旷是听不怎么懂,又开始发呆,甚至有点想睡觉。
——她想要逃离什么?
这个问题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点奇怪了。突然之间,他才发现,原来这些天有些恍惚的原因,是因为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可能叶逸臣说得对,他确实有些莫名其妙了。
从决定好了不去避开时枝,甚至是每天晚上都还开灯起来给她讲题开始,他好像就脱离了从前那种完全淡然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