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栩前几天特地来告诉我的,怕我不知道地方,还给了我封请柬。”
母亲结婚的消息女儿却要通过外人得知。
着实讽刺。
江荆兰开口道:“其实你不用浪费时间来看我,有空还是多操心操心婚礼吧,毕竟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一场婚礼。”
“新婚快乐。”
江荆兰的话如锋利的剑刃刺在羊婉的心上,她看着面前的女儿,心如刀绞。
她知道兰兰对她再婚的事一直不满,可是......可是她真的离不开文翰。
这也是她没有主动把她和文翰结婚的事告诉兰兰的原因,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在胆怯。
“不是浪费时间!我......”羊婉开口想解释自己来看她并不是浪费时间,却被打断。
江荆兰像是累了,不想再多说什么,“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就快回去吧。”
“兰兰!”羊婉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江荆兰直接闭上了眼,一副不想被打扰的模样。
见江荆兰也听不进去她的话,羊婉抹了抹眼泪,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我改天再来看你。”
等羊婉离开,江荆兰才睁开眼,只是此刻眼中没了刚才的平静,徒留几分悲伤。
留院观察了段时间,江荆兰很快就出院了;在医院呆着,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生锈。
看着头顶当空的烈日,她隐约觉得自己跟自杀前有些不太一样,但具体也说不出来是哪里。
回到小区,江荆兰站在门前,从一旁的酸奶箱里掏出了把钥匙。
这小区是二十几年的老小区,楼道墙面已经斑驳不堪,到处贴着小广告。
她将门打开,对面的门也同时打开来。
一个面容和善的大妈提着袋垃圾准备出门,看见江荆兰后,面上带着惊喜。
“小江,你出院啦!”
江荆兰出事那天就是对门的孙大妈帮的忙。
她当时看见江荆兰浑身是血倒在门口,吓得不清。
刚好江荆兰叫的救护车到了楼下,孙大妈给医生带了路后,又陪着一起到了医院。走之前贴心地把江荆兰的手机带上,帮她把门锁好。
江荆兰十分感谢孙大妈,笑着回应,“刚出院。那天真是谢谢您啦!如果不是您我恐怕也没这么快出院。”
被人感谢,孙大妈显得非常不好意思,老脸一红,摆摆手,“哪里的话,邻居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
说完又有些担忧,“有些话孙姨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还是不免得说两句。我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但还是不能不在乎生命。那天我一开门可真是吓惨了!还以为有人入室抢劫呢!”
“你就那么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哎哟!幸好医生来的及时,要不然可真是。”
后面的话孙大妈没直说,江荆兰也懂得。
她也保不准当时如果耽误了,她会不会就那么死了。
孙大妈和老伴在这儿住了许多年,儿女只有过年才回来一趟。
江荆兰一人在这儿租房住,姑娘人又漂亮又能干,孙大妈打心眼里喜欢;平时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会分些给江荆兰;当然江荆兰也会帮着两个老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一来二去,两个老人跟江荆兰倒是很亲近。
孙大妈的话江荆兰当然听进去了,她很感激孙姨能为她着想说这番话。
她认真地看着孙大妈,真心实意地说。
“孙姨,我明白的,谢谢您。”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还年轻,就那么......多可惜。”孙大妈瞧她像真的明白了,很是欣慰,接着她又笑了笑,“我这儿还有点事儿,等我回来咱们再接着聊。”
“好嘞。”江荆兰应下。
刚进屋子,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钻进鼻腔,混合着尘灰味儿呛得江荆兰直咳嗽。
走到客厅,就看见醒目的“现场”:地板、茶几、墙壁……到处都是当时喷射的血液。
那时没觉得有什么,如今看见,江荆兰心里觉得万分愧疚。
下次如果要死,就找个偏僻的山崖跳下去;不该死在别人的房子里,到时成了凶宅受伤的还得是房东。
幸好沙发上套了层沙发套,没有把血弄到沙发里面,不然十分难清洗。
至于墙壁,她只能先用刮刀把干掉的血刮掉,然后再刷一层。
不过刷墙这事今天没法做,先把能做的做了。
原本鲜红的血此时已经变得发黑,江荆兰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整个客厅打扫干净。
她坐在新换好沙发套的沙发上,觉得眼皮打架,看着对面关闭的电视机,缓缓睡去。
就在她睡着的那一刻,电视机毫无预兆地开启。
可惜这一切江荆兰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