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得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大舅妈拿着筷子,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尖着声音道:“我就说我们翊明是个好的,这次可是进了前十。听澜啊,我听说你也去参加这次比赛了,拿了第几名啊?”
陆听澜的脸僵了僵,笑道:“没有表哥好。”
大舅妈一听更得意了,继续道:“嗨呀,刻镂就不是女孩子学的,你不听,还把工作给辞了,这女孩子啊,年龄越大越不好走,你要早做打算,可别自毁前程。”
“是啊听澜,”大舅也来帮腔,“你之前是在外企工作吧,多好啊!朝九晚五的,学什么刻镂,这不是还有你表哥嘛!要我说,你就把你爸的那间工作室给翊明,大家都是亲戚,有他担着,不也有传承人嘛!”
陆听澜在心里讽刺一笑,大舅一家当年看中陆桥山的手艺,把儿子徐翊明送过来学习,明里暗里是要他当继承人来培养的意思。教了一段时间后,陆桥山觉得徐翊明这个人太浮躁,只教他基本技艺,意在让他多练心,方便往后再学其他,但徐翊明觉得这个姑父藏私,不愿教他真东西,一气之下就走了,转投别人。惹得大舅和大舅妈很不高兴,非说陆桥山见外,不拿他们当亲戚。
后来陆桥山夫妇出事,他们也明里暗里让她把家里那些材料、作品,连着陆桥山苦心经营的工作室一起交出来,美其名曰帮着传承。
父母尸骨未寒,亲舅舅就忙着要东西,陆听澜只觉得心寒,断然拒绝,并表示她会继承陆桥山的遗愿,当上下一个金薄刻镂的传承人。
大舅一家当场笑开,说向来没有女传承人的,女生在这上面根本成不了大气候,这次徐翊明的名次排在她前面,这家人肯定更有说道了。
想到这里,她弯唇,故意说得俏皮:“大舅,大舅妈,你们也知道,我爸爸最宝贝这些东西了,我要是把它们随便送人了,他晚上可得来找我。”
大舅拿眼睛瞪他:“你这孩子,现在新时代了,咋还这么迷信呢?再说,你给你表哥,哪是随便给人啊?刻镂就不是女孩子学的,你把工作室给翊明照看,重新找个工作,多舒服啊!舅舅可是为你好。”
“你大舅说得对,听澜,我们可是一家人,你爸爸之前还不愿意教翊明,结果呢,他现在多出息,倒是你,连个名次都没有……”
眼看他们越说越过分,徐贵诚坐不住了,把筷子一拍,沉声道:“够了!老大媳妇,你这说的什么话?”
陆听澜看外公生气,忙给他盛了一碗汤,小声劝了两句,又给丁桂琴盛了一碗,这才坐下,冲着大舅一家,脸上没有一丝笑影:
“舅舅关心我我知道,但也没规定女孩子就不能学刻镂。那些东西我是不会拿出来的,工作室我也会自己开下去,不劳表哥费心了。表哥这样厉害,又拜了名师帮扶,哪里还需要我爸那些净赔本的过时玩意呢?”
“我这次表现是不如表哥,不过表哥你离前三也还有一段距离,你不想着好好钻研练习,反倒迫不及待去开什么工作室,怪不得我爸会说你心思浮躁,平时还是要注意多修身养性。”
徐翊明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么多年,他一直对陆桥山的评价耿耿于怀,所以一门心思要干出样子,证明自己这个好姑父看走了眼,陆听澜现在拿出来说,简直是戳他的肺管子,瞪着眼就要跟她理论。
旁边的二舅暗自后悔自己挑起这个话题,好好的聚会闹成这样,连忙联合二舅妈张罗吃菜,尬笑着岔开话题。
被这一搅和,陆听澜也没什么吃饭的胃口,但顾忌着是丁桂琴的生日,她不想让老人家伤心,强撑着吃了点。
吃完饭,徐翊明就火急火燎地走了,他要办工作室,最近上心得紧。
过了一会儿,大舅他们也说着有事要先回去,临走时还明里暗里地暗示陆听澜趁早把工作室交出来,陆听澜全当没听见,又待了一会儿,最后记挂着回家练习的事,拒绝了丁桂琴留她吃晚饭的邀请,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回去了。
君澧一直没出来,陆听澜摸着项链上的坠子叫了两声没有回应,她有些疑惑,君澧对现代社会又不熟悉,他能去哪呢?
坠子一直没有动静,她压下心思,继续磨金薄片,准备刻一个金凤朝阳。
天渐渐黑了,陆听澜刚刻了一半凤凰的眼睛,就觉书房里温度一低,她抬头,就看到君澧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白袍似乎还沾染了夜风的凉意。手下一抖,刻刀溜出一条弧线,凤凰的眼睛歪了。她没管这些,下意识站起来问:“你去哪了?”
君澧神色淡淡:“有事。”
有事?
陆听澜还想再问,忽然手机闪了闪,她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家族群里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