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案前:“喝热的。”
洛熙手边的茶已经凉了。
他语气平淡:“张纪,把新合同给两位看看。”
站在前面的瘦高个态度坚决:“不用看了,除非按我们说的,不然我们不会签的。”
另一人也道:“方案前后,对您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对我们来说却是损失惨重!既然达不成共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两人目光交汇,达成共识往外走。
陈知衍依然低头喝茶,老神在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洛熙端起茶杯,正欲饮用,下一秒,颤抖的手险些把热水全都洒到裙子上!
——她看到,刚刚开门走出去的两人,正颤颤巍巍地往后退,双手举起。
有两个身穿黑衣满身肌肉的男人,正拿qiang指着他们的脑门!
洛熙险些尖叫出声,身体下意识紧紧后抵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全身血液上涌,几乎不会思考,机械性地去看身边从容的男人。
陈知衍习惯喝咖啡,茶水在口腔中有淡淡苦涩,他嘬了下上颚,好似感知她目光,他转过脸,语气温柔的和她开玩笑:“都是打火机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调侃的语调,像是情人缱绻呢喃。
这还能是打火机吗!甚至那晚,在888房门口,她都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打火机了!
洛熙脑中一片混沌,不知说什么好,愣愣地看他。
他眉弓微起,眼皮从内眼角由窄至宽,瞳仁漆若点星,俊美无铸又隐秘危险,如无尽的深渊,一眼望不到底。
面前茶杯升腾而起的白雾,氤氲缭绕,好像隔着一层迷离的纱布,让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陈知衍隔着袅袅水雾,意味深长看她一眼。
是没什么情绪的表情,却让她全身冰彻透骨,他又慢悠悠的笑着转过脸去看那两人:
“竹篮打水一场空未免太亏。”
明明是决断如流、杀伐雷厉,但听语气,像是朋友之间的沟通,语气轻缓又客气。
“听说跟踪我很久了,想好怎么对付我吗?”他懒懒地询问,“有小朋友在,我不想太残暴。二位觉得我用什么方法对付你们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不是太仁慈了?”
太仁慈?
qiang在人脑门顶着,这话未免太过讽刺。
他们确实跟踪陈知衍很久了,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发现这人生活作风极其简单,工作——喝咖啡,喝咖啡——工作,工作——看外婆,看外婆——工作……
循环往复。
没有什么骄纵奢淫的爱好,也没有黄dudu沾边的恶习,说是二代三代里的一股清流也不为过。
且为人处事惠风和畅彬彬有礼,像是个软柿子。
谁知他妈哪里是什么软柿子,简直是硬钉子,耳听八方,心狠手辣。二人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他玩弄股掌之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洛熙紧张的吞咽口水。
陈知衍有所觉察,低头与她耳语,温柔安慰:“就快好了。”
就好像在说——还有五分钟开饭,一样随意。
而后,他对着两人说:“我的耐心有限。”
两人脑门上的qiang头直接顶到脑门。
偏瘦的男人慌乱后退,差一点摔倒地上。
洛熙看到他的膝盖都在颤抖,话也说不清楚了:“再补充一个条款,我就签……”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陈知衍微笑着,锐利的目光直逼人心底。
从侧面看,他的下颌线清晰、硬朗,让他更显凌厉狠决。
他表情依旧风轻云淡,似乎有些疲惫,淡淡道:“拖出去吧。”
拖出去,很稀松平常的三个字,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到底怎么拖出去?
偏瘦男人瞬时瘫坐在地上,面色灰白,颓圮地开口,声音已哑,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签,我签!”
另一人看同伴已倒戈,同样颤抖地接过签字笔,手指哆哆嗦嗦,艰难签下自己的名字。
两人面面相觑,牙齿都在打颤。
陈知衍并没有因合同成功而表现出太多愉悦,只是弯弯了唇,举起茶杯向两人示意:
“合作愉快。”
两人试图扯嘴角,努力了好几次仍不成功,比哭还难看。
陈知衍抬起食指示意。“张纪。”
张纪颔首领命,和另外两个黑衣肌肉男一起,把两个瘫软的男人架了出去。
贵宾室内只剩下两人。
洛熙还没有回过神,全身冰冷,手心却都是汗。
她像是一滩软泥,深深陷进沙发里。
陈知衍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没发生过,熟视无睹的继续谈笑风生。
他从沙发上起身,屈膝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