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嘉和周小玉并肩走在小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向学堂走去,正巧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哎呀,陈家老四,你不是掉河里了吗?”
陈家老四?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叫法。
陈柏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散发着馊臭味,见自己正看着他,又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黄牙。
陈柏嘉回想了一下,这人好像是王癞子。
周小玉向后退了两步,拉了拉陈柏嘉的衣角,“大宝,我们快走吧。”
陈柏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护着周小玉往前走。
王癞子见两个小屁孩不搭理自己,也没生气,笑嘻嘻地朝自个家走去。
周小玉往前走两步就要回头看看,见王癞子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放下心来,喘了口气说道:“大宝,你怎么碰见他也不害怕了?”
陈柏嘉顿了一下,才想到水泉村的孩子们几乎都害怕王癞子。原身更是离老远看见王癞子,就吓得要绕路走。
陈柏嘉本想糊弄过去,却又不想说假话欺骗眼前这个小女孩,便说道:“小玉,他也没什么可怕的,真正可怕的人不会像他这样。”
周小玉一脸不解地看着陈柏嘉,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玉,我们先去学堂吧。”陈柏嘉不想解释太多,便说继续向学堂出发。
周小玉很快就将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继续跟陈柏嘉聊起了话本。
没走多远,陈柏嘉就看见了学堂的轮廓。
不管是原身还是陈柏嘉,都是第一次来到学堂附近。这青砖瓦房,看着很是气派。
学堂附近已经围了不少人,多是一个村子的站在一块,而且来的女人居多。
“哎呦,这不是小玉和大宝吗?你俩咋也来了?你们该不会也想考学堂吧?”
陈柏嘉和周小玉转头一看,跟他们说话的人是村里有名的八婆李氏,家里的活从来不干,一天到处溜达。还没等两人说话呢,就听她又说道:
“小玉啊,不是婶子说你,你说你一个女孩子,读书干啥啊?你爹是村长,你哥还那么有出息,你不如在家跟你娘好好学学针线活,学学怎么烧饭。”
陈柏嘉和周小玉听到这话,同时皱起了眉头,这李氏也太多管闲事了吧。
陈柏嘉不欲反驳,这里的风气依然重男轻女,就算跟李氏说上一天,她的思想依然不会转变,何必浪费口舌。
可周小玉却不这么想,从小爹和哥哥就告诉自己,女孩子也要读书,懂得多了,才能活得更好。再说了,向学之心人皆有之,为什么自己就要在家里做女红,围着灶台打转。
正要反驳时,却见村里辈分高的二奶奶走过来拍了一下李氏的后脑勺,说道:
“你又在这胡咧咧啥?你个嘴上没把门的。小玉啊,你别听她瞎说,二奶奶就希望咱村的女孩多读书,本事大了,以后也不用过的那么苦了。”说罢,二奶奶还掉眼泪了。
二奶奶的女儿早年嫁到邻村的文家,那家是耕读之家。谁能料到小两口婚后几年,妻子连生三女,丈夫考中秀才后以无所出之名休妻另娶,又说我已是秀才,如何与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过日子。
最终二奶奶的女儿被休弃归家,跳河自尽。
李氏一见二奶奶来了,连忙讪讪道:“哎呦,您老咋来了?我这不是跟小玉说着玩吗?那啥,二婶我先走了,我得上我家地里看看去了。”
说罢,李氏两腿倒腾的飞快,不一会就看不见人影了。
周小玉上前搀扶着二奶奶的胳膊,“二奶奶,您怎么来了?”
二奶奶慈祥地笑着,拍了拍周小玉的手,“我带我家浩子和小雅来看看学堂。哎呦,我家的孩子们不像你和你哥哥,都调皮捣蛋的,让他们识字读书都不肯,就浩子和小雅愿意读书。”
二奶奶注意到陈柏嘉也在旁边,便问道:“大宝也是想来考学堂的?”
不怪别人疑惑,村里人谁不知道老陈家这个胖小子天天除了吃就是玩,从来没见他去过地里,更别提识字读书了。
陈柏嘉点了点头,冲着二奶奶笑道:“嗯,这两天跟着小玉认字呢,我也想考进学堂读书。”
“哎呦,读书好。大宝啊,二奶奶早就想说你了,咱们庄稼人不种地哪行啊,好在你以后要是认字了,还能去县里找活计,总归是饿不死的。”
陈柏嘉连连点头,虚心接受。二奶奶是难得的明白人,整个水泉村也没几家愿意送女孩子来读书的。
“奶奶,张先生说明早辰时初进学堂里考试。呀!小玉,你怎么来了?”王浩子和王小雅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来便看见自家奶奶身边站着周小玉和陈柏嘉。
王浩子一见周小玉就紧张的脸颊通红,“小玉,你明天也要考学堂吗?”
周小玉点了点头,“我跟大宝都要考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