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老太太。”姜抒晨说道,“她叫周淑芬。”
那位家属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她今天凌晨过世了。”
姜抒晨脸上还是刚才对陌生人摆出的客气的微笑,一时半会儿收不回来,“你说什么?”
“周奶奶啊,就是心脏不好的那个,”那人说道,“死因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多脏器衰竭?没抢救过来,是她女婿和外孙一起来接走的。”
姜抒晨手里抱着的康乃馨哗啦一声坠落,花枝散开,铺了一地。
“听说老太太早年死了女儿呢,是个命苦的人。”那人叹惋着说道,“我有的时候会过来陪她说说话,她一直很骄傲她外孙,说是盼着看参加他的婚礼。明天就是二十三号了……”
姜抒晨双眼被滚热的眼泪灼伤,眨一下眼睛,液体便滚落而下,湿了她的整张脸。
她站立不住,跪倒在地,无力地把散落的粉色康乃馨拢到一起。视线被源源不断渗出的泪水模糊,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摸索着去抱那一地的花。
路人都放慢了脚步或是同情或是好奇地打量着她,隔壁房的家属于心不忍,蹲下来帮姜抒晨捡,却被她发疯一样拨开了手。
“别碰我的花。”她呜咽着重复,“别碰我的花,别碰我的花……”
那家属心酸地站直了,憋了许久,艰难地开口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姜抒晨以近乎于趴跪在地的姿势,把康乃馨都收了起来,重新用包装纸裹好。她抱着凌乱的花束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她哭不出声,只余下眼泪在流着。
和姥姥也不过几面之缘,可她的慈祥与疼爱,都无比深刻明晰地印在脑海里。本想着借着婚礼的机会慰藉老人后半生困苦的心,如今竟来不及告别,天人永隔。
她最终是没能看见段逸和她的婚礼,带着遗憾溘然长逝。
姜抒晨如同行尸走肉,看见前面有人也像是没看到,直直地往前走,撞上了好几个路人,惹来了几声抱怨和谩骂。
她也全然听不进耳朵里。
满世界里只剩下她手里那束康乃馨还剩下一丝丝的色彩,但那抹充满了希望的娇嫩的粉色,也正在慢慢地褪去了颜色。
*
殡仪馆
段逸面色惨白,和一身黑色的丧服相映,整个人就像是一张黑白的人像画。
他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抬眸望着大屏上面显示的死者姓名。
Arvin坐在他身边,轻拍着他的肩膀,“姥姥是个心软的人,见不得别人伤心难过。你得振作起来,好好送她最后一程。”
段逸双唇泛着灰败的白,喉咙几乎不能出声,“为什么善良的人没有好报?”
Arvin:“这世界上其实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因果报应。那都是安慰老实人的。”
段逸红着眼睛,眼眶里水光流转,“你说她见到我妈,会和她说什么?”
“这是有遗憾,但是很好的一生。”Arvin柔声劝慰,“人生哪儿有那么多的圆满?姥姥之前最放心不下你,现在你有小姜了,她不会怪你的。”
段逸自嘲地笑了出来,“她为了不拖累我,提了离婚。”
Arvin震惊,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他的肩头,“那她一个人怎么和纳美斗?”
“所以啊,你看,我连她都保护不了。姥姥会对我失望死。” 段逸凄然地说,“我给她找了业内口碑最好的律师,但她不想配合。想带她出国,她也不同意。”
“为什么啊?”Arvin百思不得其解,“她有必要倔成这样?”
“她说她太累了。”段逸说道,“追着我很累,她折腾不动了。”
Arvin皱着眉,恍然大悟道,“你在她面前表现得太强大了才会这样的吧。”
段逸歪了下头,似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Arvin收回搭在他肩头的手,比划着分析道:“姜抒晨是个优秀的人没错但是她妄自菲薄,不是那种自信社牛人。你不一样,你在哪里都有种松弛感,干什么都是完美的,就连你身上发生的事情都是她自己问人问出来的。”
段逸:“我这是为了她能少点负担。”
Arvin猛拍大腿,“你错了!她会觉得她自己在你这里低价值。”
段逸眼前闪现出她那天在地铁站里逆光向他挥手的模样,她那时是什么表情?因为背光看不太清,但能看出是甜美的微笑。她向他转身的时候长发飞舞,每一根头发丝都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在光里跳动着。
“段逸。”段清朗从灵堂走出来,拿着手机,“林烨然说他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竟然打到我手机上来了。”
段逸眉心狂跳了几下,他起身接过段清朗正在震动的手机,放到了耳边。
林烨然:“那个谁,他今天来医院化疗了。一次化疗是5-7天,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