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后不久,归雁槿找了个时间回去看看父母,顺便让他们签一下东京合宿的同意书。
从站点上下来,仍然离她家有不小的一段距离,归雁槿索性走走停停,欣赏下周围的风景。
正是稻谷成长的时期,放眼望去,田野间一片绿色的稻海随风摆动,生机勃勃,吹来的风似乎都沾了生气。她来的早,天气没那么热,还有蜻蜓在田间飞舞,自由自在。
步伐轻松,她往树荫边靠了靠,行走之间还能嗅到淡淡的木香味。
身后隐隐传来稳健的脚步声,男生声音低沉。
“小槿。”
归雁槿转过身,看见男生面貌那刻惊讶了一瞬,“若利。”
她停下步子,等牛岛若利走到她身边,“好巧啊。”
“嗯。”牛岛若利一如既往的话语简洁,他们一起走了一段路,“我前段时间遇到乌野的一年级组合了。”
他语气没什么起伏,直接地问:“你当时为什么报了乌野?”
他说话向来直率,只是因为气场的原因,显得很强势。归雁槿弯唇笑笑,倒也不在意,“还是这么直接啊,若利。”
他们从小认识,彼此之间也知道对方的性子。
牛岛若利看了她一眼,“你这么高的分数应该来白鸟泽的。”
只有肥沃的土壤才能培育出优秀的果实。
这是他们传统大家的思想。
蝉鸣喧闹,归雁槿伸手拂开垂下的枝叶,目光直视,她说:“我知道。”
她很坦然,牛岛若利不理解地看她。
“但应该不一定是对的,”归雁槿把手背到身后,看着地上的碎石,零零散散,“若利以前说过,你很幸运对吧?”
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牛岛若利还是点了点头。
“富裕的家庭,父亲的引导和天生的身体优势,这些都是若利的运气,但是最终成就若利你的,是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为之而努力了不是么?”
运气是上天给的,机会却是自己把握的。
人们都说,对的人兜兜转转还是会遇见的。但事实上,哪有那么多的偶然,对她而言,这是唯一靠近他的机会。
天空澄澈,归雁槿仰起头,“所以啊,我要去抓住这份幸运。”
飞行在按部就班的迁徙归程里,安静的候鸟也会被桀骜的乌鸦吸引,甘愿离群,追随他的方向。
牛岛若利没懂她话里的意思,也依旧不理解她的决定,但还是对友人的选择表示尊重。
归雁家靠山坐落,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邸。虽然已经跟父母说过要回家的事,归雁槿没想到连工作很忙的父亲也回来了。
和往常一样,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弥漫着久违的温馨。
他们谁都没提她当初改志愿的事,只是在询问她平时生活如何。
就这样和乐地呆了一天,两天后期末考试成绩也公布了。
拿着日向翔阳的英语试卷,谷地仁花欲哭无泪,毕竟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会填差行。另一边拿着影山飞雄语文试卷的归雁槿稍微好一点,她补过的英语和数学他一个没挂,甚至分还蛮高。
只是抬头看着已经没魂的影山飞雄,归雁槿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离补考还有一段时间,为了能让这笨蛋二人组能够成功去东京,排球部的一、二年级全部上阵,力图将他们拉上80分。
每天傍晚结束了训练,一大波人聚在乌野教练的便利店里,两个批卷,七个场外辅导,阵仗很大,极具排面。
偶尔归雁槿经过他们班门口,也总能看到埋头奋斗的两个脑袋,甚至因为他们过于刻苦,班里的同学面上都带了震惊的表情。
等到临出发的那天晚上,归雁槿坐上大巴,透过窗户看站在原地的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
车上的人都在给他们打气,不过他们俩看着始终有点失落,又是在黑夜里,车越开越远,她也逐渐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归雁槿坐好,打开手机,目光停在通话记录上。那串电话号码的通话时间停在五天前,正是期末考的前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一起给他们补习,这几天影山飞雄也就没有再来请教她了。
她有些恍惚地摩挲着手机界面,他不来找她,她也没有理由去打扰他。归雁槿不怎么和人打电话,所以记录上的最新一条一直是影山飞雄的号码。心里浮起淡淡的落空感,她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划,漫无目的,又关掉了。
车里闹腾了一会,等上了高速,夜色拢了整片天,车里也安静了下来。
他们开夜路过去东京,抬眼间只有一波波路灯穿过车窗打进来的光影,看见谷地仁花脑袋一点一点地犯困,归雁槿笑了下,轻轻拍了拍她。
她们坐在最后一排,也不能调靠背,怕她睡醒脖子疼,归雁槿往她那边挪了点,“靠我肩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