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姓氏也相同。
池屿夏伸手拉上了窗帘,将梦与现实隔开。生活不会因为你迫切期盼一件事而改变本来的航行方向,意外之喜这个词,她从来不信。
更何况,只是一场她脑海里未发生的乌龙事件。
当天晚上池屿夏做了一个梦,久违地回到了那个姑且算作家的地方。
六岁的小女孩,每天待在后院里面,很少有人来陪她,本身活泼的性格硬生生被磨成了沉默少语。
春节期间,她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院子中间看星星,每一颗都很亮,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绝的烟花爆竹声,很热闹,是她记忆里的年。
彩色的烟花炸开,距离她越来越近,甚至有小石子砸到她头上,伴随着一股刺激性气味。
池屿夏就是在满天烟花绽放在头顶的时候遇见他的。
墙头上坐着一个男孩,指着夜空中的烟花问地面上的池屿夏:“怎么样,好看吧,都是我放的。”
池屿夏笑了,露出来洁白的牙齿,眉眼弯了起来,乖乖巧巧的模样,声音软乎乎的,“好看,”她朝着他又说了一遍:“烟花很好看。”
然后男孩爬上靠近墙壁的那棵树,顺着树干滑了下来,递给了池屿夏一块糖,微笑着说:“新年快乐。”
这个妹妹很合他眼缘。
“新年快乐。”池屿夏慢吞吞地接过新年的第一份也可能是唯一一份礼物,珍惜般放进外套口袋里,快步跑回房间,拿了一幅画出来,看看地面,又看看男孩。
他脸上带着笑,一点也不着急,没有让人觉得丝毫不舒服或者不自在。
这场烟花真的很盛大,现在都还没有结束,在空中一朵一朵地绽放,美丽得好像千载难得。
终于,池屿夏抬头看他,双手握着画的两处边角,递了出去,“新年快乐呀。”
男孩揉了揉她的脑袋,接过那幅画,是蓝色的海洋,用小孩最热烈的情感去表扬她,“画得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的画。”
池屿夏也是有人陪伴的小孩了,她在新年也收到了礼物,看到了烟花,还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哥哥。
白色的墙壁,高大的树木。
年幼的池屿夏一度认为院子里的这棵桂花树,会将他带到她身边。
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池屿夏喜欢树要比喜欢海多。
而在她的世界里,海洋代表着自由,她可以看到蓝色的天空,却很难看到蓝色的海洋。
在池屿夏第一次于赤色见到柏嘉瑜的那一刻,她以为那个男孩来找她了。
铭牌左右摇动,露出几个模糊的字。
柏嘉,柏嘉什么呢?
看清了,是瑜。
是柏嘉瑜。
不是柏嘉珈。
池屿夏曾经问过男孩的名字,他正准备从墙上往外面的那棵树上爬,闻声转头望向她,“我叫柏——”
“嘉嘉!”墙外面有一道很急切的女声响起,言语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这墙多高啊,摔了怎么办。”
男孩冲池屿夏挥了挥手,对女人哈哈笑着,“姐,没事,我很熟练。”
然后熟练得摔了一跤,声音很响,哎呦声很大。
女人“啊”了一声,连忙将人扶起。
这是池屿夏第一次觉得出不去是一件特别糟糕的事情,她无助的想要跳得更高,看看那人的情况,踩着高高的凳子也看不到,她试图爬树,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天赋,爬一次摔一次,但是轻微的摔伤肯定没有刚刚男孩摔得疼。
“summer,”男孩的声音响起来,仿佛是用吼叫的,“我没事,别担心。”
“凳子太高,别踩了,摔了怎么办,”完美复制他姐对他的忠告,“树也别爬了,有小虫子,小心它咬你胳膊。”
墙内,池屿夏停了下来,轻轻地点头,“嗯。”
“我过几天再来找你!”
“嗯!”
最后女人将男孩扶走,池屿夏第一次有了逃离这座院子的念头。
那时池屿夏还会哭,还会为了离别而悲伤难过。
没过多久,她牵着奶奶的手,走出了那面困住她,不得自由的白墙。
压抑,沉默,束缚,囚笼。
因一个少年而重新有了光亮。
但是她不可能一直留在那里,她得出去,才能真的被那束光照耀着。
那是六岁的池屿夏对自由的向往,也是她活过来的象征。
睡梦里看不清梦中人的面容,只记得那一双眼睛。
始终透亮,干净又温暖,如蓝天似海水,令人甘心溺毙于其中。
最后的最后,是男孩将手放在她头上,一如最开始初遇那般,轻轻地揉了揉脑袋,叫她summer,说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孩。
另一边。
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