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毫不犹豫,江闻柚跟在后面都有些乏力了。
名为宁休的店主闻言回眸,这一眼称得上是“顾盼遗流彩”,她对几人颌首浅笑。
而后转身去□□采新鲜的中逢花,还细心地打包一番,江闻柚接过花,发现对方还搭了些白菊。
但几人都未曾开口说明来意,中逢也不仅有一种含意,偏偏这宁休搭了白菊,说明她知道要中逢是用作祭奠。
可今日是花朝节,常人都认为是预祝新人百年好合之意,而且宁休还知道是江闻柚需要这中逢花。
“宁店主还真是料事如神呢,不知这些花要多少灵石?”
江闻柚也笑着开口,她的直觉认为这宁休另有身份,但对方瞧着也不怕被发现。
“只是些凡花,赠予道友了,权当交个朋友。”宁休依旧笑得天衣无缝,对江闻柚的话避重就轻。
此时从庭中走来一名约莫舞象的少年,身姿如松,墨发半束以玉冠定之,半散如瀑布倾泻,抬首一双丹凤眼微上挑,紫玛瑙般的瞳仁竟平添一份贵气,手中拿了束粉色刺靡。
“店主,劳烦包装一下。”
少年神色漠然,动作熟练,似乎也是来过多次,宁休接过花,从一旁折了几支马蹄莲穿插进去。
“师…师兄好。”
叶泠弦边打招呼边扯江闻柚的袖子。
江闻柚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就是天权的大师兄,池绎辞。
她来的路上听宋霁说这位在炼毒方面另辟蹊径,下手十分大胆,性子慢热其实为人很好,比如救了叶泠弦那件事。
“池师兄好。”江闻柚礼貌地笑笑,她感觉到池绎辞有些紧张,但不是因为他们,也许是因为他要赠花之人。
“祝师兄今日顺利。”
宋霁显然是知情者,但江闻柚并非爱凑热闹的人。池绎辞朝他们笑笑,身上那种疏离感消失了大半,更有少年人的朝气了。
池绎辞接过自己的花,眼底的笑意又凝实几分,“师弟师妹花朝节安。江师妹,这是玄序托我交给你的,我还有要事,便先告辞了。”
说罢,将一汉白玉色镶银边花纹的盒子交予江闻柚,走出花店。叶泠弦好奇地凑过来,又被宋霁拉到一旁。
“叶师姐,宋师兄,你们用辟谷丹了么?”
江闻柚并没有立即打开,一来是许含章送的东西她不想随意对待,二来这还有个看戏的宁休。
叶、宋二人闻言都摇头。
笑话,来蓬菜城谁还吃那玩意?
——三人离开后,宁休进了内庭,解下手腕上的铜钱手串,刚起手势就发现,屋檐上多出个人。
“小桑啊,天天给人家占卦可不好吧。”
来人半蹲于房上,额前雪发被风扬起,露出一双似笑非笑目,余下的长发松松织成了发辫,玄色祥云纹发带一端挂小铜钱,另一端坠小葫芦。
宁休轻笑一声,收起三枚铜钱,反手变出一张弯弓,不由分说用灵力凝了一支羽箭朝顶上那人射去。
“多谢师兄担心。”
两人笑脸相迎,手中却也不留情,你来我往,谁也不甘落于下风。
飞鸿酒楼——
江闻柚让宋霁两人先上雅间点莱,自己则要去办事。安排好两个小孩,江闻柚径直朝一座院落而去。
江潋在信中提及他在蓬莱城置了一处院子,房契已放在了玉簪中,江闻柚解开阵法,推门而入。
这院落虽算不上大,但假山池塘花园也没落下,江闻柚拿出已备好的牌位。
不仅有她父母的,还有她的贴身丫鬟小竹以及在江家做事的小竹父母,江闻柚一一将牌位立于开得正盛的梅花树下。
又布下一个阵,使牌位不受日晒、风吹、雨打,把那些中逢花和白菊放于最前,又依照几人的口味放置好糕点。
江闻柚在一旁席地而坐,自己也挑了块桃酥吃。
“爹、娘,女儿不孝,我做不到放弃真相。我见到哥哥了,他……应当有出路,你们不用太操心。”
“我拜了江阁主为师,明日应当可以见到那传说中的北斗司南,不过在没达到绝对实力前,女儿不会冲动行事的……”
但这次不会有人回答她了,江闻柚还聊了许多事,最后起身给小竹别了一朵梅花。
“小竹,今日花朝节,曾经都是你为我簪花,今日也该我为你打扮了,若有空闲我会多来陪陪你的。”
院内的房间江闻柚没有进去过,她回望一眼花园,又推门离开了。
走上街道,人声鼎沸。许多姑娘簪花持扇,谈笑声不绝于耳,江闻柚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她也这般与小竹踏春游行,赏花煎茶。
中逢,中逢,终不逢故人。
江闻柚垂眸掩去眼里的落寞,继续向飞鸿酒楼走去,不曾注意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一路上都在整理思绪,直到站在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