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顾鸿才抚着花白的胡子,望着窗外纷飞不停的鹅毛大雪出神。据派过去的探子来报,苏清辞已经殒于昨日,他派过去的悍匪也无一幸免中毒而亡。
摄政王心思缜密,做事狠绝,却是百密一疏,没想到终有一日苏清辞也会死在他的手中,想到这,顾鸿才心中充满快意。没有了苏清辞,小皇帝已经完全是一个毫无寸铁之力的傀儡,任人揉捏。
下一步,就是联合派系里的其他大臣,重新提议开发盐田。
养心殿。
“小顺子,你说我皇叔到了云溪关没有呀?”小皇帝闷闷不乐地趴在案板前,奏折已经堆积如山。
“回皇上的话,按道理摄政王已经到达了,不过近日雪大,有可能会在路上耽搁些时日。”
“最近好冷,不知道皇叔有没有带多些保暖的衣物。”苏佑凛说着又快哭了。
小顺子暗地叹了口气,全皇宫上下都知道皇上平日里最黏摄政王,这会儿摄政王不在皇宫,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独自一人把持朝政。
小顺子向前递了一本《千字文》,“摄政王走之前交代过,要皇上您把这本书背下。”
“皇叔啊,怎么走了之后还要折磨我。”苏佑凛欲哭无泪。
“皇上,丞相想要见您。”御前侍卫上前一步通报。
“不见不见,皇叔说了,在他没回来之前谁都不能见。”苏佑凛烦躁地摆摆手,他最烦的就是那丞相老头,一见到他就叽里呱啦说一堆他听不懂的话。
“是。”
*
宋清辞和赵祈月蹲在门前写了许久,身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积雪,赵祈月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雪,也不忘拍了拍宋清辞身上的女式大氅。
“作为你第一次教我写字的答谢,等过几日雪小点,我下山给你添置些衣物。”
“多谢。”宋清辞点头。
“你会觉得我一介村妇还想着写字是一件很异想天开的事吗?”赵祈月小声问道,忽然很想听听他的看法。
却见宋清辞轻轻摇头,“提升自己从来不是一件错事。”
她望着宋清辞漂亮的眼眸,平静、温柔、却唯独没有她想象中的鄙夷。
对于目前的家境而言,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觉得在这种环境还想着读书认字是一件很自私的事情。
直到今日,这个人站在面前告诉自己,“提升自己从来不是一件错事。”
夜。
赵文夕今日不知怎么了,放堂回来就一脸沉重。以前饭桌上叽叽喳喳的她,今日也变得十分沉默寡言。
夜深,只听见赵文夕房中传来一阵阵抽泣声,赵祈月有些担心地敲了敲门。
只听见里面闷闷传来一声:“阿姊你进来吧。”
进门就见赵文夕眼睛红彤彤的,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你怎么啦?跟我说说。”
“阿姊,我不去学堂了。”赵文夕漂亮的眸中蕴满了雾气,眨巴眨巴地那雾气就化成了豆大的雨。
“这是为何。”赵祈月将妹妹额前散落的两三碎发轻柔别在耳后,眸光温柔。
“我贪一时之快,竟当众与连梦瑶下了赌约。”赵文夕将头埋得低低的,嘟囔道:“下次测验低分者,便要为高分者日日擦鞋。”
连梦瑶是赵文夕的同窗,亦是镇上有名富商连文生独女,连文生晚来得女,自然对其疼爱至极,所以连梦瑶往日性子确实跋扈了些。
“读书人,怎可与人下如此赌约。”赵祈月闻言有些愠怒,轻轻蹙起了眉心,“若是输了,那便是我们赵家脸面尽失,读书读成了个擦鞋匠。若是赢了。”赵祈月叹口气,幽幽开口,“那你便是将连家给得罪到底了。”
“阿姊,不是这样的。”赵文夕不敢抬头,小声道:“是连梦瑶挑衅在先。”
赵祈月带着嗔怒的眸暼了她一眼,“如今也只有一计,便是你一定要赢了连梦瑶。”语罢,她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眼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然后跟她道读书人讲究同窗之谊,赌约就免实行了,这样一来还能卖她个人情,省得连梦瑶这小丫头片子整日无事生非。”
“阿姊,你也太聪慧了吧!”赵文夕刚亮起的眸光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我始终是差人家那么一截的,自己琢磨也琢磨不出个什么来。”
“咱屋里头不是还有个教书先生吗。”赵祈月心中的算盘噼里啪啦响,眼中的狡黠道出了她的想法。
“阿姊,他会同意吗。”
“明日我与他说说,再不成我便给他添置些衣物,毕竟也不能短了人家吃穿。”赵祈月低头吹灭了摇摇晃晃的烛光,“早些歇息。”
翌日。
云溪关市集。
今日是街天,青石板路响起了提提踏踏的马蹄声,道路两侧的枝丫挂满了还未化开的积雪,预示着春日还早。倒是攒动的人头和叫卖的声音给这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