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四人再次见面是在警局。
上上次时倾是抱GIN,那上次童瞳就是报警。
那群人在小巷里找茬时,她就背着手按通了紧急呼叫,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据知情人指认,就是你在酒吧里制造骚乱,你知道我们维护现场花了多久吗?更不说,一不小心就是踩踏事故。”明明是慈眉善目的大叔,却给人一种幽深又尖利的感觉,像极了深海里潜伏的礁石。
童瞳深呼吸口气,拿出了蹦极的胆量,胡诌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懂,那一带没有监控,天色灰暗,有人认错不是很正常吗?”
“我当时找你们只是因为我出去玩临时肚子疼,不知道找谁所以才找你们的。”
那大叔笑了,嘴角咧得很开,看起来是发自肺腑的感慨:“你是外地来读书的吧?”
堪称蹩脚的借口,但索性损失很小,各方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也不好追究。
何况,这种事是看碟下菜,若真有心干实事,为什么这种灰色渠道还存在。
从被请进来后,在出门这一刻,景羡哑然失笑,连斡旋都不用,则是打心底里的轻蔑和不屑。
这一带不早就是这样的么,有些事暂时改变不了,那习惯就好。
他熟稔地将两个礼物袋塞给两人,“被打电话通知时就预料到了这场面,随手带上了。”本来是打算让唐嘉树送给童瞳。
“哥,你真送我两根棒棒糖?”唐嘉树快速拿出来,仔细瞅了瞅,“无花果和树莓口味?”
一旁的时倾有些好奇地瞅向童瞳,给她的是小苍兰和MAC cookney,看起来某人满不在乎的外表下还是用了心的,至于那位大叔倒也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了的。
童瞳扫了眼给唐嘉树的,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分量,掏出手机就准备转账,毕竟无功不受禄,“请问多少钱?”
景羡伸手拦住童瞳,淡淡地弯了唇,道:“没事,不用给钱,这地方的老规矩了。”
接着,他又难得用欠扁的语气笑出了声,真像自己是街痞流氓的头目,“跟我混的,我都会分他一杯羹。”
“哥,今天周末,你不是最忙的时候吗?”唐嘉树出声问。
“这不被叫来了,没法赚钱。”男人一屁股坐在街边的共享电动车上,左腿放纵地触在地面,右腿屈拱在漆黑踏板上。
时倾看向两人,调侃道:“什么来路?”
“跑外卖、搞商演、加油站、茶饮吧、宠物店...活脱脱的一廉价劳动力。”
“我以为会有重型机车。”
有一说一,她还真难想象景羡骑着小黄车去送外卖的情形。
没想到,景羡比她想的接地气多了。
“比起它,还得是高端音乐设备。”他说着,又指到自己脑袋,“只可惜我这儿也没那么聪明。”
他从来没忘记自己的初心。
“努力生活的人应该得到额外的奖励。”时倾随口接了句,音量轻若片羽却掷地有声,就像在荒芜中兀自开垦出一片绿野,甚至慷概地播种下希望的种子。
景羡一时间有些发愣,不慎露出三两声笑音。
伴着噏噏两声,手机贴过衣衫微微震动,他埋头亮起手机屏幕,点开后有些怔愣,一个陌生微信群里面指定小红包,是给他的,专属于他。
“不是转账,是小红包。”时倾桃花眼里的光明灭又带着笑意。
景羡闭了屏幕,插着兜问:“这附近有个拾景园,要去看看吗?”
唐嘉树怎么也没想到景羡现在会主动提议,本来他拉群就是为了打开他的心扉。
毕竟,景羡哥这个人的第一印象欺诈性很高。
初见他的人觉得这人冷淡尖锐,又浑身充斥着戾气,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和他共事的人觉得他凡事拎得清,通炼人情,处事老练却又不世故;
熟悉他的人觉得他虽偶尔会嘴欠,却又细致周全,还蛮会照顾人;
只不过最后这点,仅限是建立在不侵犯他私人领地外的附属。
他后来在网上查了这类人的特点,说是领地属性感极强,俗称“占有欲”。其实哥的艺名挺贴合他本人,“GIN”是清酒,也是烈酒,看起来色泽清冽,实则是灼烧进骨子里的浓烈。
大概就是“生有热烈,藏与俗常”的感觉,不能摧折却可以接近。
但也绝不会随意放人进入私人领域,更不会允许某人仅因任性出去,如果有一天他亲自将人清理走,那一定是他对这人的容许到头了。
而时倾也没想到,她想象中一个人骑小黄车变成了四个人骑小黄车?准确来说,童瞳只会骑自行车,便由她载着了。
恍惚间,走马观花地扫过幢幢楼影,条条街道,驻足的是一片老旧的住宅区,看得出年代久远,外墙壁都是块块漆黑污渍或是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