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导是个很负责任的导演,开始拍戏之前会让所有角色在一起开座谈会,拍摄重要戏份时也会让相关人员坐在一起分析人物,探讨镜头。
他依照自己作为导演的专业知识拍戏,也会同镜头中的演员商量最好的角度,听取对方对于镜头的意见。
这场戏正是女一号和女二号第一场对手戏,二人在富豪家门口见面,一个张扬高傲,一个亲和好相处,苏纯和白莱茵分别扮演着自信外向的池灿和害羞内敛的池沫,做出了与自己一贯形象恰好相反的选择。
白莱茵也是自二十年前归来后才改变了形象,半年前的她个性本就更接近池沫,也扮演过类似的角色,这次再度拾起并不违和,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应。
白莱茵不由自主咬起了笔尾,彩色油笔尾端是一圈小卡扣,选择哪一种颜色,只需要将对应颜色的卡扣开关压下去,彩色笔就会弹出那一种颜色的笔芯,想要换颜色只需要按下末端的“归位”按钮,啪嗒一声脆响后,笔芯归位,就可以继续选择另外的颜色。
白莱茵二十年前思考角色时养成的坏习惯被带过来了,她边思索如何处理与女主角的初遇,牙齿一边咬上了笔尾,因为触碰到归位按钮,笔芯突然发出回弹的声响,归位按钮弹出,将白莱茵吓了一大跳。
她火速移开笔,才避免了被高速弹出的按钮打红嘴唇的悲剧。白莱茵轻呼出一口气,抬眼时却发现身边苏纯朝自己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
苏纯似乎是想要制止她,但由于白莱茵自己反应了过来,她的手就一下子失去了目标,不尴不尬地伸在半空中。与白莱茵视线对上的瞬间,苏纯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好像刚才一听到玩笔声音就张开手指的人不是她一样。
看着白莱茵有些茫然的目光,苏纯的蜷缩指尖紧了紧。
不能否认的是,在那个瞬间,她想到了曾经与妈妈一起读剧本的时光。妈妈也有着在钻研剧本时不自觉咬笔的坏习惯,每当这个时候苏纯就会嘟起嘴吧,摇摇手说对身体不好,板起脸要求妈妈不许再咬笔,被她抓住了罚款十元。
被小大人一样的苏纯管教的妈妈也不恼,会两只手展开在身前向后压一压,表示自己知道错了,眼睛笑得弯弯的,美丽又温和。
妈妈从不把她当做小孩子敷衍,会对她的抗议道歉,会和她一起研读剧本,会对她提出的想法仔细思考,给予自己的意见……她永远认真又包容,善良又真诚,给予身边所有人无穷的力量。
苏纯看着身边又不自觉咬着笔端的白莱茵,眼前浮现对方刚才在咖啡厅里将仔细包装好的彩色油笔递给自己,并且毫不保留、异常耐心向自己推荐好用的替代品时的表情。
真诚认真,不掺杂任何其他,只有对演戏的执著和努力,以及对有着同样精读习惯的演员的帮助之情。
白莱茵的牙齿即将再一次碰到笔的时候,苏纯从善如流地将那只笔抽走,在对方怔楞迷茫的表情中递出了一只崭新的铅笔。
“笔油对身体不好,想咬用这个吧,”苏纯语气还是一贯的淡然,“不过我还是奉劝你,趁早戒掉咬笔这个坏习惯。”
白莱茵愣愣点头,苏纯重新看向剧本,想,即便对方不是原来的白莱茵,从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她或许只是一个热爱演戏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苏纯垂下眼睫。
也许,来自异世的并不都是坏人。
意识到自己产生了怎样的想法,苏纯还是不可避免地皱眉,同时惊讶于自己面对白莱茵时降低的警戒心。
即便白莱茵热爱演戏,也并不能说明她为人善良,业务能力和人品并不能挂钩。
她怎么能就这样放松了警惕?
用铅笔对剧本片段做大体标注的白莱茵听见了椅子在地板上摩擦发出了刺耳声音,她顺着声音看向猛然站起身的苏纯,眸中是纯粹的不解。
苏纯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研讨室。
“哎,我的笔还给我啊,你不能拿走,我也没剩下很多了!”
白莱茵瞪圆了眼睛。
这苏纯,在她身边一会儿冷哼一会儿微笑,一会像冬天一会又像夏天,搞得她一头雾水,原来是想趁机夺走珍贵的彩色油笔?
亏她今天还那么真挚为对方推荐其他店铺呢。
白莱茵越走越快,终于在角落处看到了苏纯的背影,还没等她叫住对方,令人不适的男声从走廊拐弯处传来。
“小王助理,你今天穿的这裙子可真漂亮,哎你说多巧啊,我昨天刚在聊天时候和别人说女孩儿穿裙子好看,你今天就换上了连衣裙,别不是听见了我说的话,专门穿给我看的吧?”
“我、我没有!”
被叫做小王的女助理声音中满是惊恐,连连说了好几句只是巧合。
“女孩儿就是女孩儿,脸皮是真的薄,咱公司哪个不晓得你喜欢我?也是,你和我差距比较大,你是助理,我是总监,确实是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