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紧闭,脸色灰败,毫无血色,应该是都已经不幸逝世了。
里面有的人从神庙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伏在亲人朋友的尸身上痛哭流涕,而剩下的人多数都在为自己的劫后余生嚎哭。
拿着刀的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家,他此刻正倒在神女庙前的门槛边上,身上满是淋漓可怖的血迹,刀也已经随着他的昏迷滑落到了地上,生死不明。
前来祭拜这一群人里,年纪大的女性居多,但也不乏年轻的男女。
而且这么多人,竟然还打不过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吗?
她的脑子里骤然响起了刚刚家仆对赵玄说的话。
“据说那人力大无穷,而且好像感觉不到疼痛,普通人根本奈何不了他。”
刚刚提着剑气势汹汹走进来的少年,此时右手持剑,剑尖朝地,看起来也有些茫然。他把剑横在刚刚发狂的老人的颈边,防止他突然暴起伤人,一边轻轻探了探他的脉息,拧紧了眉头。
她凑了过去,也探了探他的脉搏,已经没有动静了。
“你杀了他?”她抬头看向愁云满布的少年,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眉头没有一点要松下来的痕迹:“我刚一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他忽然就倒下了。”
“他不是刚刚死的。”徐珈若沉默地观察了片刻,肯定地说。
郑别尔明白她的意思:“没错。”
说完,他察觉到不对,也抬头看她,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我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你怎么就这么进来了?”他不满地说,“而且,你不是要来找你妹妹吗,凑到这里来干嘛?”
“反正作乱的人已经死了,我妹妹已经安全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吧。”她说。
“姐姐?”少女颤抖的声音自徐珈若身后响起。
徐珈若回头,看见了一张与她如今这副相貌有七八分相似的脸。
但对方的皮肤更加细腻白皙,满身穿戴着如今时兴的衣裙与发簪,摆摊多年的徐珈若看着十分眼红,肩上还披着一件毛茸茸的披风,明显过着比吃不饱穿不暖的乔宛月好很多的生活。
是被所有人宠爱着的乔宛嫣。
徐珈若并不是她的姐姐,只是不得已用了她的姐姐的脸而已,因此徐珈若只能对她笑笑。
“你没事吧?”虽然乔宛嫣表面看起来完好无损,但此刻既然顶了人家姐姐的身份,徐珈若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乔宛嫣摇了摇头,眼角都泛了红。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拉住徐珈若的手,将她拉到一边。
“阿玄说你染了瘟疫,所以把你关起来了,这是真的吗?”
“没有染上瘟疫,这只是他想把我关起来随便找的一个理由而已。”徐珈若十分自然地回答。
“太好了,看你现在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乔宛嫣开心地抱住了她,这个怀抱单薄而温暖,仿佛她们俩真的关系很好一样。
只是,乔宛月本人应该并不是这么想的。
徐珈若任由乔宛嫣紧紧地抱着她,而她自己则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以乔宛嫣和赵玄如今的关系,乔宛月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难道一点也不清楚吗?
乔宛月那样对她,她讨厌乔宛月也很正常,可是既然已经选择了放弃乔宛月,现在抱着她演这么一出姐妹情深又是为了什么呢?
“乔宛月!”赵玄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人还站在门口,声音却先传了过来,把庙前抱头痛哭的一干人等都吓了一跳。
“你竟然敢偷偷跑出来,甚至还有脸来找宛嫣!”他脸上的青筋暴起,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生气。
徐珈若冷冷地看着暴怒的赵玄,没有说话。
少年见他似乎想对这个乔宛月动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上前拦住了他。
“阿玄,你一个男人,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姑娘?”
“别尔,你别拦着我,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徐珈若看着他扬起的拳头,不禁联想到乔宛月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她眯起眼睛。
郑别尔想起刚刚徐珈若从赵府鬼鬼祟祟翻出来的样子,意识到她可能确实有问题,没有再拦。
但赵玄冷静了一会儿,没有再动手,吩咐了跟他一同前来的家仆将徐珈若的双手反剪在身后,让她动弹不得。
准备等此间事毕再将她押回去。
乔宛嫣在一旁看着她,欲言又止。
周围的人各自沉浸在痛苦之中,对别人的事一概不知。
也没有人注意到,遍地的横尸里,有一具中年男子长相的人安静地躺在原地,无人在旁哭嚎,而他沾血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下一刻,他猛然站了起来,像一根被弹起来的棍子。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把剑,长剑直冲着呆愣的乔宛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