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主了。”
这么想着,他又一下子尴尬起来,脸上莫名跟着发起了烧——女性在这种场合所起到的影响与男性还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从理论上讲,无论是谁,都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抬起头,能不能看清他还两说,他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躲闪和尴尬有点没道理,但毕竟事发突然,下意识的反应没有道理可言。
当然,哈维的心理调整还是很快的,这既来自面前躲不开的大量工作,也算是他在长久的工作中养成的职业素养。他迅速完成洗漱和早饭,还在开始工作前站在诊所门口透了个气;换上白大褂准备开始工作时,哈维已经差不多要忘记了这件他自己都难以评价的小事。
“待会儿我去艾芙琳和乔治家看看。”他对玛鲁交代。
“乔治的腿又不舒服了吗?”
“至少艾芙琳电话里说他难受得不想出门。”
“唉。”玛鲁用一声深深的叹息表达了对病人病情的难过。
哈维没有再说话,只在心里琢磨着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情况。
他知道今天的工作不会轻松——倒不是因为他确信乔治的身体出了什么大问题,而是他今天的情绪一定很不好,无论他是因为腿而心情差劲,还是因为心情差劲才用腿不舒服当托辞,对哈维的工作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今天的运气是不是不太好啊,他心里很快地掠过这样一个想法。
“……但是,乔治,我得说,你的饮食习惯需要调整,眼下你觉得问题不大,但长年累月下来……”
“得了,得了,”乔治向轮椅背一仰,手不耐烦地挥动着,“我常年累月都是这么吃的,不照样活到现在了?”
“哦……”哈维有些无奈地轻轻摇头,正要拿出他惯用的劝告,突然注意到房间门口有个人影。
那人察觉了自己被注意到,往门口中间又走近了些:
“请问艾芙琳在吗?”
“哦,安娜。”
看着这位理论上在今天已经见过的姑娘,哈维感到一丝不自在,但相当短暂,他的口吻也很快严肃起来,对语气中的不快也几乎不加遮掩:
“艾芙琳出门了——我在为病人进行检查,还请不要打扰。”
“啊,我很——”
安娜的“抱歉”两个字还没有出口,乔治就咳嗽一声打断了她,指尖敲打着轮椅扶手:
“别急,”他转过身看着安娜,“我想听听这位姑娘的意见。”
哈维难以置信地看看乔治,虽然他料想到今天的工作不会顺利,但乔治来上这么一出着实让他很意外。他很快意识到,这位老矿工一定是认为(至少倾向于认为)安娜会支持病人而非医生,才会叫住她当评判人,而老实说,哈维自己也倾向于这么认为。
“好吧,”他又一次无奈摇头,转向安娜,“您应该能理解(哈维心想,这可未必),乔治这个年纪应当更注意饮食,但他现在每天摄入了太多的油脂——烹调用油用盐过多了,长期来看,对他的心血管是不利的。”
“但我觉得,”乔治顺着接下去,“我了解我自己的身体,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我这是——顺其自然。”
乔治把最后四个字咬得有些重,哈维眉头一皱。
是了,这就是他要安娜来评理的原因,这姑娘在传闻中是个老派信徒,尊崇自然的那种;再说,就算不是信徒,不少年轻人也会这么想,对他们而言,生活中还有更多重要的东西,身体健康的地位并没有那么高——像是在挥霍天赐的资本。
这么想着,哈维没有报太大希望,不再说话,只和乔治一起看着他们的临时裁判。
安娜的目光在双方间来回跳跃着,显得有些尴尬,当然,谁在这种争执下突然被拉来当裁判都会有些尴尬的,尤其在是眼前这种——似乎势必要得罪一方的情况下。
她也可能还在为了上次关于树的事而尴尬。这个念头闪过哈维的脑海。
“你觉得呢,安娜?”乔治催促她得出结论。
事后想起来,安娜认为自己几乎是立刻决定了自己要站在哪一边,但她也确实思考了一阵子,来组织一个比较好的用词;而在目光来回跳跃的过程中,她注意到了乔治手指上深深的纹路,还有纹路里因岁月而积累的、洗不去的黑色,也注意到了哈维鬓角隐约的斑白。
大概想好了应答的话,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正视着乔治的眼睛:
“我也觉得遵循医嘱更为妥当。”
两个人都没有立刻应答,从表情来看,他们都有些惊讶,乔治更甚于哈维。
“哦,谢谢您!”哈维率先反应过来,感谢的话脱口而出,安娜用浅浅的笑回应了他。
“姑娘,我也信仰由巴,”乔治坐直身子,口气完全变了,“虽然我们教派不同,但我可了解你们的经典,你作为一个老派信徒,如果进行了相应的学习的学习,哪怕只有一点,也该知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