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没理这场调笑。 她极快速的翻动书页,那是一本英文试题,上面写满了笔记。她有一头短发,带点轻微自然卷,长度只到下巴,随着她埋头的动作从耳边滑落下来,她握紧笔唰唰写字,沉默不言地掩盖几分流露出的不快。 洛白棠假借办理,移到离她们更近的借阅机。她听得更清楚些—— “不会吧,难道他真去那里了?”一个女生说。 “难说。反正校外那群人都欠收拾。”另一个女生嫌恶地皱眉,“我们都见惯不怪了,不是吗?” “那可不一定。”是最初调笑的那位女生。她打开手机,不知道翻出了什么,轮流给她们看,语气洋洋得意,“我同桌发给我的。三中的人来了,谁输谁赢可不好说,少爷这次说不定要吃些苦头呢。” 女孩儿“啪”地一声盖上了试题书。 她们的声音顿时停了下,动作一致地看向女孩。拿着手机的那位面色不善,她指责道:“姜竹西,你发什么脾气?师明臻要想来早来了,他为什么爽约你心里没数吗?” 洛白棠深深吐出一口气。 师明臻,姜竹西。 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她熟人的女儿。 前者会成为反派,后者作为路人甲即将下线出国。 好家伙。 她无不复杂地捋着思绪,五年吧,她才死了五年,儿子的人际关系似乎比她想得还要错综复杂……校内校外都是一团乱麻。 洛白棠在借阅机上漫无目的地点着。见到姜竹西,不可避免地联想到女孩的妈妈,也就是她的熟人。洛白棠身边说得上话的人没几个。有两个女人是她学生时代为数不多的亲近人,一个梳着马尾,一个偏爱黑长直。 三个人的友情最难维持,但洛白棠觉得这是一种谬论。她们从不谈论感情。家世好的孩子都有这种默契,她们喜欢歌剧,喜欢时装,会交流讨论自己周围那些不成熟的男孩,但同样的,她们尽量避免谈论没有价值的东西,比如一段毕业后就会各分东西的友情。 令人发笑的是,她们的友情似乎比想象中牢固得多。 虽然很多时候,这份姐妹情有些塑料,原因可能来自于她们多数时间都在嘲讽对方。但不可否认的是,多年来她们依然保持联系。学生时代的友情总是不一样的,她们心知肚明,并且认同这份珍贵。 姜竹西抱起杂乱的试卷站起身。 她挥开其他人欲阻拦的手,然后压低声音,警告道:“我再说一遍,别再叫他少爷。我不喜欢这种调侃。其次,图书馆保持安静,各位淑女们!” 女生们脸色难看。 姜竹西怒瞪的眼睛锐利明亮,配上她那头略微卷曲的短头发,有些像那部经典电影里的Mathilda。 女孩怀抱一堆东西,风风火火离开了。 …… 借阅室有不同的出口,分别对应不同的地方。姜竹西胡乱选了一个,来到一条种植绿植的走廊天桥。 洛白棠远远跟在她后面。 女孩撑在栏杆上,手里摊开一本英语试题。旁边花坛上堆着她的其他东西。湿凉的风吹过来,她烦躁地扒了下头发,从口袋里掏出耳机。 “你好?”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竹西回过头,陌生人的交谈让她有些疑惑。 姜竹西:“怎么了?” 洛白棠指了指她脚边的书,“不好意思,我想问问《THE SUN ALSO RISES》你借了多久?因为上次我就错过了没有借到,所以……抱歉,刚刚我不小心看到了。” 橙红封皮的外文读物压在最上面,正是姜竹西一开始摔在桌上的那本书。 想起刚刚那出不愉快,姜竹西尴尬极了。她咳嗽两声:“呃,我借了一个月。” 洛白棠略微瞪大眼,“一个月?……你看书真仔细。” 姜竹西再次扒了下头发,窘迫万分:“不是,我只是英文不太好。我看得挺慢,每次都要查好多单词,还需要别人帮忙……你想看这本书吗?我可以去退还,等会儿你就能借了。” 洛白棠连忙摆手,“不,不用。我去借别的书也一样。其实中文译本我已经读过了,我只是想扩展一下课外阅读,我现在不急。” 姜竹西信了这番说辞。她耸耸肩,“好吧。” 洛白棠不是真的过来借书的。她有意询问儿子近况,于是牵起话头,尝试对女孩套话。 洛白棠:“你读外文书很困难吗?” 姜竹西皱了皱鼻头,“是的。我可能天生抗拒这些蝌蚪文,从小英语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