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还是来晚了。
舟澄带着他在交错纵横的各个巷子之间窜来窜去,始终都没看见奚玉泽人影。
直到那一声声熟悉的惊叫和咒骂穿过尘埃,越过高墙,摇摇晃晃地到达他耳边,他才有了寻人眉目。
他顺着声音跑去,胸腔里的那颗心像是要死去了般,由于太过着急害怕而快要骤然停歇。
舟澄跟在他后面跑得喘不过气,他顿住脚,觉得贸然直去不是个办法,毕竟听那些传来的声音,敌方好似人多势众。
“公子,我去城中搬救兵,你且拖住局面!”
韩子辰无心理会舟澄,脑子里全被“奚姑娘”这三个字占据。
他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想,为一个人,去拼命。
于是他在看见奚玉泽被三五个高大的男子紧紧围住时,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冲了上去。
他要护她周全,此刻,现在。
当一个个拳头重重落下,其实他也很痛。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打得吐出来了,但他仍旧紧紧护住怀中人。
他抱着她的头,扶着她的肩,默默承下一切痛楚。
陈星冶看清来人是韩子辰,却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他们。
“好一对有情人。”说话时,他眉梢挑得很高,嘴角带着讥笑,如同台下最不讲情义的冷漠观众。
他一直都想出掉前天陈灵含当街令他出糗的那份气,所以哪肯罢休。
反正眼前的这俩人也逃不出他手掌心,而钱该给的还是得给。
“不用管,继续打!”
打手们迟疑片刻的拳头复重新落下。
奚玉泽抬头去看韩子辰,却只能看见他因为痛苦,脖子上凸起的血管和紧绷的下颚。
一两滴汗水顺着他的脸颊落在她的额头上。
她不忍:“韩子辰,我求求你,你起开……”
起开……
他从来都是局外人,亦不该去替她背负如此多的崎岖坎坷,甚至堵上性命。
倘若欠太多了,她会还不起,况且他身上还有伤。
奚玉泽用双手抵住他的双肩,想去推开他,然而始终不得力。
他护她护得更紧了。
韩子辰喉结滚动,说话气息微微,极其艰难地,“奚姑娘,我也求你……别乱动,我痛……”
他是真感觉现下自己这副躯体快要废了。
“一会儿回去,”他声音颤了一下,“记得给我煮粥喝……”
顿重的拳头落在韩子辰的肩上、背上、腰上,他的腿脚也被那些男人不停地踢踏狠踩。
“韩子辰,你别管我了……”
她能感受到他身体越来越无力,渐渐支撑不住。
“住手、住手,都住手啊!”
奚玉泽哭了,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
晶莹的泪水沾上她的眼睫,把视线模糊成一片。
她只能听见耳边那些打手的拳脚落在韩子辰身上带出的闷闷响声。
她也好痛,心痛。
韩子辰颈间凉凉的,后又听见怀中的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他呼吸一窒。
但他熬到如今早已没有力气再去温声细语安慰她,许久许久,他只缓缓道出两字。
“别哭。”
他的姑娘,别哭。
男子汉要顶天立地,要保护比他们瘦小的女子,这是理所当然的,也是韩子辰脑子里根深蒂固的念头。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这个女子,给了他这段时间以来最最开心的记忆。
自他走上赶考之路,离家到现在,便少有人事能够使他高兴。
她是他无聊孤寂生命中的一道光,打山头初遇那时起就是。
时光静默着,只有空中的灰尘在气流的涌动中起起浮浮。
奚玉泽哭到喉咙失声,而韩子辰逐渐说不出话,连鼻息都即将消散。
这时,巷外纷乱的脚步声正以七步一丈的速度飞速逼近。
舟澄在城中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打手,他们比陈星冶那方的更加健壮魁梧,他们身上的肌肉炼到了极致,像是要炸开般,简直能一拳抡倒三个陈星冶。
可怕可怕。
关键这样式儿的,舟澄一口气找来了六个,一人的佣金就是一两银子。
在他看来,自己公子性命是首位,花再多钱也值得。
然而待他赶到时,韩子辰已然快撑不住,他就差吐出一口鲜血,直接宣布死亡。
舟澄瞳孔地震:“公子!”
那一瞬间,他嗓子都快要扯破了。
而他带来的打手立马随着他的嘶喊冲上前去,拉开陈星冶的人,然后将他们一顿暴揍。
陈星冶自然也没被放过,他给两个壮汉骑在垮下,壮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