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分钟,手机铃声响起。
陌生号码,苏星蔓赶忙接起。
“原地等着,我已经在路上了,别乱上别人的车子。”
是傅言深的声音。
“好。”苏星蔓乖巧答应。
公交站牌旁边有一盏路灯,或许是年久失修,昏黄的光一闪一闪地跳动着,四下安静无人,只有道路两边苍翠深黑的树丛,淅沥沥的雨声。
“深哥哥,你快一点,我害怕。”
“嗯。”傅言深答应。
“可以不挂电话吗?”苏星蔓请求。
那边静默几息。
“好。”
傅言深答应她,但是没再说话。
电话里安静极了,一点声音也无,苏星蔓将手机紧紧贴着耳朵,不知是过了一分钟还是两分钟,她轻轻地叫他。
“深哥哥?”
“嗯,听着呢。”
就这样,苏星蔓将全身心都投入到手机的另一边,即使什么都听不到,她偶尔叫傅言深一声,以确定他在不在,傅言深也都会回应。
手机的电量很快用完,“嘟”地一声后,自动关机。
苏星蔓一下就慌了,连叫了两声“深哥哥”,那边都没有回应,拿下手机一看,才知是自动关机。
她握住手机,环视四周一眼,心神晃晃。
这个地方十分僻静,十几分钟过去,道路上没有一辆车经过。
初秋夜晚的雨透着丝丝凉意,她今日穿齐膝的连衣裙,手臂和小腿都露在外面,风吹过来,雨丝沁在皮肤上,她打个冷颤,抱紧怀里的帆布包。
苏星蔓又冷又怕,脑海里不自觉地闪出一些恐怖画面,她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画面就越是清晰。她既怕坏人,也怕鬼。
天幕逐渐黑透,一辆白车经过,似是看到路边站牌下有人,速度慢下来。
苏星蔓抱帆布包的手捏紧了,那边车窗摇下来,她心脏顿时悬起。
“小姑娘等车啊?要去哪里,叔叔送你一趟。”
是一个中年男人,脸型方正,浓眉大眼,嗓音浑厚,车上就他一个人。
苏星蔓想起傅言深的话,他叮嘱她不要上别人的车子。
“不用,我在等人。”她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中年男人升起车窗,升速离开。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一辆红色轿车路过,车速渐渐放缓,直到停在站牌前。
苏星蔓心脏狂跳,攥紧帆布包的手指指节发白。
驾驶座和后座的车窗都落下来,司机是一个年轻男子,后座是一个中年妇女,两人有点挂像,后座又凑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们看向她,三个人都有点像,应当是一家三口。
女人开口问道:“小姑娘,进城的公交车已经收班了,你要进城吗,我们可以载你一程。”
女人面相温和,声音也温柔。
“不用了,我哥哥会来接我,他一会儿就到了。”
女人点点头,“行。”
年轻男子重新启动引擎,后座的中年男人说了句什么,引擎又熄灭。只见后座车门打开,女人和男人依次下车。
站牌下是不带靠背的木质长椅,女人挨着苏星蔓坐下,男人坐到女人旁边,苏星蔓再度警觉起来,往旁边挪了一点。
“小姑娘别怕。”女人脸上露出笑容来:“我们不是坏人,你不搭车,我们都打算走了的,还是我老公想得周到,这里地方偏僻,又下着雨,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安全,怕遇到坏人,叔叔阿姨陪你等,等你哥哥来了,我们再走。”
旁边的男人接着道:“小姑娘啊,这年头坏人多得很,人心险恶。你哥哥也是,让你一个人等,也不怕你遇到危险。”
这对夫妇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可坏人脸上也不会刻字。苏星蔓仍保持警惕,看了他们一眼,没搭话。
倒是这夫妻两人,围绕刚才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说着说着,夫妻俩脸色变了,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紧接着,他们不再正常说话,而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苏星蔓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一阵悄悄话之后,女人转过头来,问:“小姑娘,来接你的人是你亲哥哥吗?”
苏星蔓不说话,两人说话状态的改变令她手臂上汗毛竖起,后背也冒出冷汗。
旁边的两人看她几眼,索性不说话了,苏星蔓用余光瞥到他们在用手机打字交流。
会是人贩子?
他们在商量什么?
是不是准备把她强行拖上车,拉到偏远山区卖掉?
苏星蔓脊背紧绷发直,心跳剧烈,此刻时间变得具象,需要一秒一秒地捱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十分钟,还是三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迈巴赫驶入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