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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1 / 3)

玄冰、霜刃,两种不同的叫法,其实所指乃是同一种毒物。

“玄冰”一名源自它的外观,晶莹剔透,宛如极北山巅终年不化的寒冰,而“霜刃”说的是人服下它之后的感受,就像清晨之霜结成一根根又尖又细的冰针,细密地扎进血肉和骨髓,如一刀又一刀的凌迟。

花妙翎虽这几年一直身在北椋,但关于莲谷这些旧人,她没少关注。

她怕极了有朝一日,胥翁毒圣真的丧心病狂到对她师父下手。在十镜楼学武的这几年,她没少在对症解毒这方面下功夫,但是成效甚少。

一方面是她并未真的拿到胥翁毒圣研制出来的毒药,单单是纸上谈兵,没有接触实质性的东西,再者便是她在医术上的天赋比之胥翁毒圣,微弱到沧海之粟。

谷树医仙曾说过,纵观天下英才之能,实皆汇于胥翁一身。

霜刃毒算是胥翁毒圣耗费心力研制出来的得意之作,但算不得最为致命,也不是最折磨人的,只是解药颇为难得。花妙翎也曾试图研制霜刃毒的解药,但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花妙翎凝思片刻,回道:“姐姐要的解药,怕是没有。我只能尽力把一部分毒素逼出体外,但若想活命,除非去找胥翁毒圣。”

江归晚听花妙翎如此说,心中只觉得颓败。她这一路好像都在做无用功,先是为了求药从太古峰辗转去到鸢都凌波崖,再到苍月楼,然后顺着楚尧给的消息一路赶至莲谷,但到头来,其实竹篮打水一场空。

绕来绕去,她又回到了原地,半分进展也无。

江归晚现如今不想放弃救治文长风,不是因为文长风身上有她想要获知的消息,也不是因为她初次救人,不愿徒劳无功,而是因为楚尧不经意间说的一句话。

楚尧说:“你所看到的每个人,都可能是布局之人在漫漫几十载的岁月里,用尽机关谋算,苦心推到棋盘上的棋子。一步、一招下的波涛汹涌,只有到了最后时刻,才能看清楚,到那时,我们才能知道这错杂纷乱的棋局引发的海啸,到底能吞吃多少人。”

楚尧和江归晚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俩就站在水云阁内。江归晚在那里看到了整个天下的疆域图。

江归晚猜那副壮阔的疆域图,是楚尧一笔一笔绘制出来的。画布上每一笔都彰显下笔之人功力浑厚,揽尽天下风貌,细节之处又娟娟如细流,似是能从那半点笔墨中窥看出人情。

江归晚和楚尧并肩站着,她的视线扫过整幅图,从北到南,每处溪川,每座高山,她都一一仔细看过。

她不是闺阁女。她头上顶的是天,脚下踏的是地。

她过去读的每一本书,识的每一个字,学的每一个道理都在告诉自己,世间之安系于己身,天塌地裂的时候,从来也不是个子高的来顶。这个“己”,上至皇权贵胄,下至乡野渔夫,己身立,则天下立,己身安,则天下安。

这一点,江归晚看得很明白。

有一词叫做“大智若愚”,江归晚该就是这类人,她并不聪明多智,见识也少,很多时候都一根筋的认死理,但偏就是这样的她,在看到楚尧所画的天下疆域图时,一眼探出他隐匿在最深处的经世谋略。

江归晚离开明山十四宗的时候,满心都是自家的仇怨,在这注定坎坷的途中,她也愿凭她一人单薄之力,学无数武林江湖人,惩奸除恶。但她上了一趟苍月楼,见过楚尧之后,心中所想已然改变。

家仇要报,恩怨要偿,在此同时,她甘愿做微光,赴一场生死较量,以手中剑,清天下不平事,解天下不平怨,护黎民四时之安。

江归晚想清楚之后,问:“你也是下棋的人吗?”

楚尧声音很坦荡,他没有否认,甚至不问自答。

“我棋盘上的人很多,这些棋子也包括你,你也是我棋盘上的人。丫头,你怕吗?”

江归晚很平静,没有任何被人拿来当作棋子摆布的愤怒情绪,她挑了个最虚无缥缈的问题,再次开口:“那你会赢吗?”

输赢,又岂会这么容易推算,这个答案无人能知。

楚尧装作轻松地回道:“也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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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苍月楼后,江归晚的路就不再仅是系在文长风身上。

她想要知道谷树医仙和胥翁毒圣的消息,眼前的花妙翎是个更好的选择。除此之外,还有庐陵天武宫,当年天武宫举办的那场武林大会疑点重重,江归晚不可能不起疑,但她不能直接去庐陵。

天武宫虽说是江湖门派,但近二十年来一直在为大魏朝廷办事,可以说是大魏朝堂和江湖的制衡点。

江归晚虽然涉世不深,但关于天武宫轻易不能牵扯,她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即便谷树医仙和胥翁毒圣难寻踪影,她也直接把路铺到两人这里。

就算走不通,也不能回头。

楚尧告诉江归晚,安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要她莫胆怯。

于是,江归晚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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