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看我。”许湮瞪他一眼。
拿过房卡和危复上了三楼。
房间内一股潮湿的味道。
“……”别说危复了,她这个不计较这么多的人都开始嫌弃这里了。
“去接水,烧开,然后倒掉再接新的一壶。”许湮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躺在不知道是否干净整洁的床上,颐指气使地命令危复。
危复睨了她一眼。
许湮整个人累得像一滩水。
“对了,你先把消炎药吃了吧。”许湮指着旁边的那盒药告诉他。“我先睡一会,水开了叫我。”
脏就脏了吧,她太累太困了,好久都没有这种疲劳感了,当惯了在家有人伺候得阔太太生活,果然就没办法操劳起来了。
许湮眼皮重得不行,刚说完话没多久就睡着了,危复接完水出来的时候,她的呼吸已经匀浅,不盖被子不枕枕头,斜斜地躺在一张狭小的床上也能睡得很香。
危复看着她的脸。
是许湮,却也不是许湮。
他完全掌握许湮的身世,是从小到大的大小姐,家庭的变故之后没多久就嫁给了他,从未体验过在物质上的困苦生活。
出生在一个从商的家庭,让许湮也对商业极度敏感,学了金融。
沉默寡言的许湮。
和这个无法重叠,这个许湮她说她救过很多人,缝针也都毫不手抖,突然转了专业,成绩却在专业内排名第一,天赋极高。
这个许湮还会跟酒店老板因为100块钱而吵架。
生命同等?他和从前的许湮从来都不会这么认为,相反,他们达成的共识就是人就该分成三六九等。
许湮在他这里是低劣的人,不容置疑的是,许湮除了物质需要他的帮助,同样地看不起他。
他不是第一次发现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许湮,却不是许湮。
因为他一直不在意,她是许湮或是别人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他只看重她这一张脸。
却是在今天真正意识到她和许湮的不同。
许湮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看见危复坐在椅子上,定神地盯着她。
“……”吓得她不轻,许湮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挂钟,已经一点过半了,她睡了有一个小时半,“你怎么不叫我?”
“睡得这么熟我怎么叫?”危复反问。
“你吃药了吧?”许湮问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药,规规整整的,原封不动地摆放着,矿泉水都没拧开过。“你怎么不吃?”
“忘了。”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许湮简直无语。
“吃了总比不吃好,我看你的手好像有点肿了。”许湮走下床,在他面前看了一下,“有点红,你把消炎药吃了,顺便再帮我重新烧一遍水。”
许湮趿拉着拖鞋走进半透明的浴室里,用清水洗了一遍脸,清醒多了。
听着水“咕噜咕噜”烧起来的声音,许湮竟然觉得十分治愈。
她走出来时又看了危复一眼:“你就准备这么一直坐着?”
危复语气里是毫不加以掩饰的嫌弃厌恶:“这床很脏。”
“……我都睡了,早知道你要坐一整夜,我就订只有一张床的房间了,床还大点。”许湮感叹。
这里隔音不好,什么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就在许湮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隔壁就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
她也不是没看过小片子,里面叫的声音可比隔壁带感多了,但是和一个男人在同个房间里听到这种声音,还是会无可抑制地尴尬起来。
“那只会更脏。”危复接了她的话。
许湮清了清嗓,隔壁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了。
热水壶“嘀”一声,水烧开了,许湮佯装不在意地把泡面包倒好,走到危复身旁,拿了热水壶倒水。
“嗯——”
隔壁用力的一声喘息宣告这次的行动结束,也是在这声巨大的吟叫声中,许湮的动作一滞,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倒水。
怎么那么尴尬……这里的隔音也太差了,幸亏他们做的时间并不长。
等了近乎三分钟,许湮把泡面盖撕开,试探性地看了一眼危复。“你吃吗?要吃你先吃。”
“不用。”
“真不用?”许湮挑了挑眉,“那也随你便了。”
她这么饿,哪有时间和他继续客气,许湮大快朵颐地吃了好几口面,胃里有了东西才不至于那么难受。
她不忘瞟一眼危复,还真是不饿的模样,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没有,她本来吃了这么多口已经有点饱腹感了,随之而来的是涌上心头的心虚愧疚,还担心危复会饿着,行吧,看他的样子,许湮心中什么良心不安都通通一扫而空。
咬断最后一条面,隔壁又一次有了动静。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