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你，”他乞求道。“我想确认我没弄伤你。”
“我没有受伤，可以了吗？”
“刚-刚才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在颤抖。“你想用花瓶砸Erik？”害怕受到惩罚，她再次选择了沉默。他用几乎是分析的口吻继续道：“亲爱的，那没用的。那个花瓶不够重，不足以让我失去知觉。以前我被比这重得多的东西砸过，我那丑陋的头颅非常坚硬。”他停顿了几秒。“现在你也知道它有多丑陋了，对吗？”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Erik真的很抱歉让你看到了他的脸。”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向她袭来，恐惧、困惑、悲伤、怜悯，还有令人心神麻木的疲倦。几秒过后，Christine起身打开了房门。Erik正两手交握跪在地上，他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但这无法抹掉她记忆中的那张脸。“Christine，”他喃喃道。
她看着地板，迅速开口：“我…我并不想伤害你。我…但…你-你说如果我逃跑了你会伤害Raoul。我只是想阻止你，我想得到更多时间。”她任由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但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
“哦，”他叹息了一声。“Erik很高兴你不想伤害他。Erik受伤也是罪有应得，他差点伤害了心爱的Christine，还让她看见了他那不堪入眼的丑貌。”
她吞咽了一下。“Erik，我-我只是想回家，仅此而已。”
“你看见了我的脸，现在一定急切地想要逃离这个怪物。”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略微冷了下去。
“不是这样的！”她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我想离开是因为我是被强行关在这里的，我想念我自己的家，我想念我的生活。”她说的是实话，他的脸只不过是这张可怕的拼图中又一块诡异的碎片。
“我不能再让你出去了，”他说。“看过了我的脸，你会逃跑的，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她的肩膀垮了下去。她太累了，没力气再就这个话题展开第一百次争论。“你会去找Raoul吗？”
“这很重要吗？”他斥道。“不，我不会在那个白痴身上浪费时间。”她叹息一声，转身向房内走去，却又听见他说：“我很抱歉我长得如此可怕，我也希望能为你变得英俊一些。”他停顿了几秒。“有段时间我不是这样的，但我们去不了那个地方。”
“什么？”
“没什么，那些已经不重要了。你饿吗？想吃点什么？”
“不用。”她再次想要离开。
“我无法改变我的容貌，”他继续说道。“但我绝不会伤害你，或者再让你看见我的脸，我会确保这两点的。你不必害怕，我的Christine，我向你发誓。”
她同样不明白他这些话语的含义。
她只知道自己回房间后再次躺到了床上。Christine睡了一会儿，大概几小时后，她听见通往室外的那道门被打开了。好奇心战胜恐惧，她起身走出了卧室。Erik正站在玄关处看着这边，一只手握在门把上。她注意到他戴着手套，还拿着一个像是用天鹅绒做的蓝色小袋子。
“你手里是什么？”她问。
他把袋子藏到了身后，似乎不想让她看见。他眼里满是忧虑。“一只装着生与死的小袋子，”他小声说。“Erik的生和他心爱之人的死，所以我必须扔掉它。这个令人快乐却又痛苦的小袋子不能再留着了。我一会儿就回来，去睡觉吧，亲爱的。”
他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还是说已经是凌晨了？大约十分钟后，她再次尝试打开大门。用力撞了几下，门依旧锁得死死的。她摇摇头回了自己房间，悲惨地缩回床上，伴着纷扰的思绪最终睡着了。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那是个多么意义重大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