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业寺偏僻的西院正房内,祁峥微微闭着眼,独自坐在窗边,食指指节缓慢地一下一下叩着桌面,窗外的白雪将他冠玉般的脸映得愈加冰冷。 离他的手不远处,吟鸢抄到一半的《金刚经》还摊开着,十天前她得知纪攸回来时走得太匆忙,来不及收拾。 这是祁峥连续第三天坐在这里。三天前,他终于查到了那个茶楼老板和顾璟的事,第一反应便是来普业寺确认,人果然不在。他本以为昨天就能等到这女人,因为苏玉笙已对他的查探有所察觉,必然会马上通知她,可她却没有出现。这就说明,她不仅出了普业寺,而且大概率还出城了,所以赶不回来。 祁峥脸上闪过一丝戾气,顾吟鸢,他还真是小瞧了她。很早之前,当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娶这个女人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先狠狠羞辱她一番,借此挫一挫顾徳钧和辛氏的嚣张气焰,然后就彻底冷落孤立她,不让她从东宫得到一丝有用的消息。 一开始,他甚至没打算碰她,可大婚那天,鬼使神差地就动了欲。要说一点不后悔那肯定是假的,所以之后一段时间他就再没去过她寝宫。谁知后来,这女人自己跑来试图撩拨他,又是赠诗又是弹琴,还向他表忠心。如此不知死活,倒是省了他不少事,顺水推舟便已足够让她颜面扫地,辛氏还试图为顾徳钧找回些颜面,当然也只能适得其反。 本来到这里,就该彻底冷落她了,可他突然想通了,有个干干净净的泄欲工具也没什么不好。再后来,他发觉自己愈发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很不喜欢,所以当她提出来要在普业寺修行时,他才会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不想,反倒被这女人愚弄了。 “禀殿下,人已到山下了。”一个亲卫进门汇报。 “嗯。”祁峥沉沉应了一声,睁开眼,凤目里看不出一点情绪,“都撤出去吧。” “是!” 一炷香后,外间的门又被推开了,祁峥先听见了那两个小宫女的说话声, “妙莲法师不是回信说没什么异常吗,小姐你就不要多想了。” “就是,太子殿下哪有闲心理咱们的事呀?只怕小姐你真跑了,他还高兴呢!” 然后是他熟悉的清澈声线,越来越近:“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要这样,我早就走了。他这人......” “我这人,怎么样?” 祁峥满意地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和惊恐的眼,牵起嘴角笑了笑。 吟鸢僵在内室的门口,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太、太子殿下!”屏儿和瑶儿大惊,立刻在她身后重重跪了下来。 祁峥站起来,慢慢走近她:“爱妃去哪儿玩了?孤可是等了你三天了。” “......思清法师和妙莲法师在哪里?”好一会儿,吟鸢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有那几个比丘尼,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太子妃真是有情有义,自身难保,还想着其他人呢?”祁峥森森笑了笑,“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也许可以让他们,哦对了,还有这两个小丫头,都死得痛快些。” 这话立刻吓得跪在地上的屏儿和瑶儿抖如筛糠,慌忙一叠声地求饶命。 吟鸢却像是一下抓住了什么,眼神一亮:“你还没将此事上告父皇?!” 祁峥眯了眯眼,左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袖中银鞭,这女人突然的变化弄得好似他是为了护她才没有将事情捅出去,这让他很不爽:“看来,你也觉得落在我手里比落在父皇手里更好了。” 吟鸢当然没有这么想,她只是觉得事情有了转机。思索片刻后,她下定了决心,直视着祁峥道:“殿下不是有话要问么?请问吧,我如实回答。” 这样的态度让祁峥更不爽,但他不急着发作,以后他有的是时间。 将两个宫女斥退后: “这些天以及前几个月,都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去了京郊的马场骑马,因为大雪多住了几天。其他时间几乎都在茶楼和酒楼里,没做其他的,只是忙些生意之事而已。” “顾徳钧让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事与他无关,他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 “嗯,他既不知道除了我娘留给我的那些,我还有墨韵茶楼、飞云楼,也不知道我早几年就在普业寺做了手脚。因为他根本不关心我在做什么,也打心底里不认为我能做什么,在他眼里,我就和我娘一样只能任人欺负。” “......那么这些茶楼酒楼,你又是怎么来的?” “不止茶楼酒楼,还有布行、粮行、金银店、书画斋、当铺等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