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训练又加重了”的那部分：“我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难过，如果不是我最后替她选了，我们不知道还要在林子里转悠多久。”
“你们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好像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罗兰耐心听完克里斯的抱怨，忍不住笑了，“在你看来这只不过是一次模拟训练，但对塞莉娅来说却和实战没什么两样，也或许她因为这件事想到了过去和将来，这种恐惧你能理解吗？”
“实战的可能性太多了，她不能因为一次模拟就……”
克里斯刚想辩驳，罗兰直接打断了他：“你可以试着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哨兵，她是向导，在面对模拟赫德拉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当然是以消灭赫德拉为主，如果她不幸受到了攻击，我很遗憾，即便是实战，我也会这样选择。”克里斯回答地毫不犹豫，像是早就思考过答案。
“那如果和你在一起的不是塞莉娅，而是鲁伊先生呢？”
“罗兰·罗斯，你不必这样考验我。”克里斯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我和她的关系没有那么好，就算对于她来说我很重要，那也并非她本人真实的意愿，她还有自己的未来。”
“冷静，克里斯，我们是在讨论模拟训练。”罗兰似乎并不打算安慰这个疲惫的少年，九成契合的哨兵和向导之间能产生矛盾在他眼里多多少少有些不可理喻。这就是年轻人吗？真可爱啊。
“所以你其实很在乎她吧，希望她真的喜欢你，不像其他哨兵那样只是出于生理的本能。”
“你在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一边拒绝她，又一边主动去当她的‘老师’？这个称呼在你心里的份量可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今天的模拟训练也是，你很急切，就算带着伤也要坚持陪她，为什么？”
过度劳累对向导而言是致命的，如果你所说的都发自真心，又怎么可能言行不一。
“我得保护她，就像鲁伊老师做过的。”克里斯沉默良久，平静地回答了罗兰的疑问。
“这不是全部的实话。”
“不要读我的思维，罗兰。”
“我没有那么做，只是你的脸色实在太差了。”罗兰抽走克里斯手臂下压着的书本，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太累了，去请假休眠几天吧。”
确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拼过命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待在深山老林里无所事事地混完一生……克里斯如梦初醒般晃了晃脑袋，有些麻木地离开了书桌。
“说起来，我还有一个比较冒昧的疑问。”罗兰回身叫住了精神恍惚的少年，“你有过‘搭档’吗？”
克里斯停下脚步，愣了很久才反问道：“我以前和肖恩在一个队伍里，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我说的并不是一起战斗过的伙伴。”罗兰不动声色地补充了一句，“你和肖恩的事我都知道。”
“如果你说的是结合搭档的话，没有。”克里斯说完后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向罗兰，“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相信你。”
也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至高议会不可能仅凭一张结合评估就放过他们。
与个性直白的哨兵不同，向导的特殊能力会受到自我精神的限制难以突破，通常而言与高契合度的哨兵结合就可以跨越这层障碍，但自我突破对于向导并非完全不可能。
他们将这类人称为“黑暗向导”。
罗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续着克里斯的进度翻看起手里的小说，这好像是一个关于爱情的故事——善良的男孩为了迎娶女孩努力工作，女孩却迫于家族压力难与爱人相拥，最后两人双双殉情，为自由献出了生命。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
离开图书室后，克里斯没有回宿舍睡觉，也没有回疏导室，而是径直走向了通往地下的楼梯。令他意外的是训练场的灯居然亮着——塞莉娅还沉浸在模拟的异常记录中，一次次被各种敌人丢出来，又一次次重新冲进去。
克里斯看向地上的背包，里面塞满了向导素的空包装。充斥大脑的麻木感瞬间一扫而空，他慌忙跑进训练场，正巧赶上塞莉娅被强制退出模拟。少女捂着肚子仰躺在地上，一睁眼就撞上了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克里斯？”塞莉娅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下意识以为自己被揍出幻觉来了。
“把向导素当饭吃是吧。”克里斯一把拽起少女，语气里难掩急切，“跟我去找医生，现在就去！”
“诶……诶？”
思维迟钝的塞莉娅就这样被拎着后脖颈冲进了医务区，半小时后克里斯反复查看完手里的报告单，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向导素又不是糖果，把脑子吃坏了怎么办！”克里斯阴着脸狠狠地弹了塞莉娅一个脑瓜崩。
“对不起……我只是想多练习一会儿，下次老师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少女吃痛地捂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