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儿,你的哥哥们,今年年下许该还家了,”苏禹轻拍她的肩膀。 “年下?”苏桃眸子里亮晶晶的,掰了掰手指头道:“这么算来,再有四个半月我就能见到哥哥了!” 苏桃三岁离家,脑海里只模糊存有哥哥们年幼时的模样。 她还依稀记得,大哥苏虎生的高大,眉眼也最像爹爹;二哥苏豹体格壮实,力气更是大的惊人,三哥苏林生的俊秀,却是兄弟三人中最聪明的。 “爹在往最快的方向说,” 苏禹长叹一口气,道:“班师回朝听着简单,此前,你哥哥需得整理死去士兵及将领的名单,收敛尸体,待回朝的途中,再将士兵的尸体交还给家人,如此,才算是落叶归了根哪!” 苏桃重重点头:“女儿明白了。” “罢了,咱先不提这个。” 苏禹揽住苏桃的肩头,此时,一大一小两个背影不像父女,倒像是忘年之交的好哥们:“小桃儿啊,咱还是先研究研究今儿中午吃点什么好呢!” 苏禹略略思忖:“天气炎热,爹吩咐厨娘做道清凉爽口的鸡丝拌面,如何?只待晚间到了,毒日头下去,爹就带着你一起炙羊肉,炙羊肉配上松针酒下肚,可算是世上难得的美味!” “爹,女儿不会饮酒……” “笑话,我苏禹的女儿岂能不会饮酒!”拍她肩膀的大掌重了半分:“大不了就少喝一些嘛,全当是替你那三个不成器的哥哥,陪着爹爹了!” …… 夜色如黛,零零散散的碎星仿若细砂般坠在其中…… 将军府内院儿。 炉火正旺,苏禹将事先腌制入味的羊肉放在碳烤炉上,他利落的刷油翻转,翻转间羊肉被烤的滋啦作响,整座院落,都发散出浓浓的羊肉香味…… “小桃儿,你先尝尝这块,”苏禹将烤好的羊肉夹给苏桃。 苏桃吹散热气,将肉丢进嘴里咀嚼,而后竖起大拇指:“爹爹好手艺,这肉烤的外焦里嫩,唇齿留香。” “好吃就多吃,多吃肉长个头。” 苏禹替她夹了好些肉,又将两人的杯盏填了酒。 酒的色泽微微黄,它所散发出来的浓郁松针香气,令人身心放松,感觉仿佛置身于原野之中…… 苏禹倒了满盏,只给苏桃倒半盏:“酌酒,也算十大雅事之一,你初次喝,就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话未说完,苏桃却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禹想拦,却已然来不及了,只道:“你看你这孩子,倒是慢点喝啊,快,多吃点肉往下压压……” 喝得太猛,苏桃嘶哈了几声,而后,咂巴咂巴嘴,品出了其中滋味:“这酒入口绵甜,清香纯正,有一种天然的木质香气,余味悠长,好喝!” “哈哈哈……”苏禹笑的开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不愧是本将的女儿,头次喝酒,竟能说的头头是道!” 谈笑间,苏禹又往她杯里倒了酒,只是这次倒的更少:“酒这东西,小酌怡情,大酌伤身,咱们哪慢慢喝。” 父女二人攀谈许久,才回到各自的房间歇息…… 七日后,卖身葬爹的少年如约来到将军府,他来的极早,苏禹尚未下早朝,府上小厮只得先将人带来,交由给苏桃指派些活计…… 苏桃倒背着手,佯装出一副大人模样,问跪在地上的少年:“却不知你年岁几何?如何称呼啊……” 少年垂着眸,道:“回姑娘,草民年十七,贱名蝼蚁!” 一听他以蝼蚁为名,苏桃可就憋不住乐了,她蹲下-身子,端详一会儿少年清俊的面容,道:“生的这样好看,你为何要以蝼蚁为名呢……” “姑…姑娘,”从未有女子夸赞过他,蝼蚁二十八的耳尖泛了红,头垂得也更低几分:“姑娘有所不知,寻常百姓有个说法是贱名好养活……” “贱名好养活?据我所知,庄户人家的名字不都是铁牛,二狗,狗蛋之流吗,为什么偏你叫蝼蚁呢?” 苏桃凑的离他更近了些,大大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蝼蚁二十八后退两分,他也不知道,主子为何会让底下的人以蝼蚁为代号,更不敢与苏姑娘说实话…… 正不知如何应对,苏桃忽地站了起来:“好啦,我不逗你了!” “你既进了苏家,就随着苏家的姓,将军府的小厮都从一个永字,以后,你就叫永诚,诚实守信的诚!” 苏桃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瞧你身量瘦弱,也做不得太重的活,这样吧,你就负责侍养府上的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