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拉斐尔不可能真心是为我说话,他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他和卢修斯不对付,而卡罗又总是为卢修斯做事,于是,他也就借题发挥。
“原来罗莎蒙德是你的妹妹啊——”纳西莎轻嗤一声,略带嘲意的看了看拉斐尔,又看了看伊莎贝尔。
“你想说什么?”拉斐尔面无表情的看向纳西莎。
“没什么,只不过是觉得这孩子有你这个哥哥可真是‘幸运’。”纳西莎继续说。
“哈?我们能够让她回到赛尔温家就已经是大慈大悲了,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私生女,所以她的确是挺幸运……”伊莎贝尔似乎根本没有听出拉斐尔和卢修斯纳西莎一方的明枪暗箭,阴阳怪气的赞同纳西莎。
而纳西莎闻言则是忍俊不禁的看向拉斐尔,而后者则目光冰冷的扫了眼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的脸色白了白,但好像还是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她当然不会明白,把这种家族中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是最丢赛尔温家脸面的。
我就靠在椅背上看着这一幕,倒也觉得有趣。
其实我早就已经发现了拉斐尔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在意他的妹妹伊莎贝尔,甚至是老赛尔温,以及赛尔温夫人。
拉斐尔是个冷漠到极致的人,他不讲感情,只谈利益。他其实并不在乎家人什么的,只在意家族荣誉以及自身。他看似完美优秀,像太永远不会出错的机器,但实则本人反而最不循规蹈矩。
只是伊莎贝尔根本没有发现这点,而赛尔温夫人知道,所以她不亲近拉斐尔,老赛尔温也知道,所以他有点忌惮拉斐尔,又知道拉斐尔是个合适的继承人。
这场戏直到下车以后才落幕。等回到赛尔温庄园门口,伊莎贝尔走在最前面,而这一次,拉斐尔竟然出乎意料的和我一同慢慢的走在后面。
我看得出来,他是故意和我走在一道的。
“戏看的很开心?”他穿着得体,面容俊美,倒也算人模狗样。
“我是受害者。”我装傻。
他嗤笑一声。
我皱眉看他,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虽然我知道拉斐尔本质上是个怎么样的人,但其实,我不是很能看透他。
在赛尔温家,其他人我都一目了然,但这不包括拉斐尔。
“——别在去和你的那个蜘蛛尾巷的朋友有联系了。”就在我要离开时,他忽然道。
我停下脚步,握紧拳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你现在享受着赛尔温带来的庇护。”他走近我,居高临下的说。
“享受?庇护?”我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单词,到最后居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拉斐尔皱起了眉。
“你真的认为我需要你们的庇护吗?”我的脸上带着懒散的笑意,双手插兜斜靠在赛尔温庄园里的一棵大树边。
他沉默的注视着我,等待着我的下一句。
“你敢去我出生的地方看看吗?”我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你出生的地方?”拉斐尔挑了挑眉,“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你也可以不去,但那是你唯一能够了解我的方式了——你不是一直对我一个出身卑微的混血居然还敢反抗而感到惊讶吗?”
“这一点倒是的确。”他直接承认。
他没有报备老赛尔温的意思,直接让家养小精灵用幻影移形来到了蜘蛛尾巷。
今天才七月初,明明也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但在这里的街头巷尾却始终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我和拉斐尔并排走着,走在通往我家的那条崎岖巷子中,路过那些虎视眈眈看着我们的流浪汉,路过那些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的尸体,路过那些浑身散发着浓烈香味的女人……
我回头看了拉斐尔一眼,发现他的眉头皱的很深,那身华丽的衣服也已经沾了点灰。
“这就是我长大的地方。”我忽然开口。
“没有你和伊莎贝尔想象的那么美好……这里像是某种热带雨林,弱肉强食是这里的法则——每天都会有人死,而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
我一边走,一边说,“我的母亲,凯瑟琳,她曾经也是中产阶级家庭出身,是个麻瓜。但她以前也生活优渥,但是在年轻时遇到了老赛尔温,她不知道他是个巫师,也不知道他有了妻子——所以凯瑟琳被欺骗了、被抛弃了……”
“后来她因为穷困潦倒去当了妓·女,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我记得我那个时候经常会被她打。”我慢慢的拐进另一条巷子,然后打开了那扇熟悉的门。
“我以前吃过橘子皮,当然了,可不是那种新鲜的,是那种中产们丢进垃圾桶不要了的。我也吃过蛇、喝过自来水……我会为了一块硬邦邦的面包而跟人打的你死我活,我也因为一句辱骂嘲讽而用刀捅穿了一个人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