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尸体上,好似变成了其中一具。
战场上还在没完没了的厮杀,那些声音略过他耳边,人也略过他去,他止不住的呕血,看着旁边那一具具狰狞的尸体,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感受到,死亡,近在咫尺。如果他死了,他就永远见不到婉棠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颤抖着手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去他的苍生,他要回去!
他后悔了!
他不该抛下婉棠一个人,他不想永远见不到她,他不能没有她!
他终于怕了,他怕自己做了些让自己后悔终生的选择,此刻他毫不犹豫的跑了起来,步履阑珊,跌跌撞撞,他第一次莽撞的像当初的少年郎,他习惯了抉择、不断衡量,只是这一次他只想不顾一切,见到婉棠。
不知道跑了多久,所过之处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神,此刻流下悲悯的泪水。可是他不能停,因为他也是萧遥。
一切惨痛的场景在眼前闪过,他不停的跑着,可是,甚至没有跑出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婉棠是这样的场景。
万千成群的尸体里,他的爱人婉棠浑身是血,静静的躺在污浊不堪的地面上,面容安详,死前的最后一刻,她还在祈盼能见到萧遥。她这般脆弱,却为他跑来了战场,那树艳丽的海棠轻易落了个精光,变成一杆枯枝,最后一刻还在守望。
她死在了寻他的路上,不知道被谁所伤,甚至来不及和她的萧郎说一句话。
萧遥不可置信的跪在她身前,婉棠手中那把新的无字扇染了血,渐渐的展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来。
他叫了她好久,她都不醒。
他们,不是说好,谁都不许离开的吗。她还说,她说的话从来作数。
无字扇上,写着几行诗句,他颤抖着手打开来,眼前似乎浮现出婉棠日复一日焦急等待他的场景,恍惚间,是婉棠在念着诗。
她说。
“时时长相望,刻刻念萧郎,
彻骨相思愁断肠,思君满地落海棠。
祈君毋相忘,忧天道荒唐,
殿前苦求了无望,凄寂霜雪透心凉,
啼泪血沾裳,待一不归郎,
情尽书无字诗行,黄泉亦愿做鸳鸯。”
那时候,从担心萧遥安危时起,她就做好了与他共赴黄泉的打算。
萧遥想到了他手中那把,他拔出配剑划破掌心,任由血流滴在扇面上。
那把扇子上,只有几个字。
她说。
萧遥,我愿嫁你,只愿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