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落又不傻，到了这一步，她也不会再被她们骗。
她看了眼陈屿森，一言不发的与她擦肩而过，往外面走，似乎不想和她共处一室。
陈屿森自然知道她生气了，追了出去，拉住芊落想解释。
“为什么要骗我，觉得我被你们蒙在鼓里，被你们耍的团团转很有意思，是这样吗。嗯？”
陈屿森张了张嘴，却不知怎么说好。意识到自己言语或许偏激了些，芊落尽量让自己冷静一点：“为什么什么也不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
“我……我只是，不想你们为我担心。”
“你到底是什么病。”
“是绝症，或许还有半年时间，能和你们一起。”
顾芊落听了早就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从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人的生命，那么脆弱。
明明陈屿森看起来不像是时日无多之人。
陈屿森歉疚的笑笑：“抱歉啊，我真的很想和你们一起把天下一家做好，想和你们一起闯荡江湖，荡尽天下不平事。”
那是顾惊鸿成立帮派的初衷，她虽然没有切实帮上过什么忙，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感受到，这帮少年或许真的有这般的力量，再多给她们一点时间，或许那时候的帮派能成为理想中的模样。
少年嘛，总是有着不惧一切的勇气，欲与天公试比高。即使她可能看不到，但是仍然会为他们高兴。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是我真的很高兴。真的。人这一生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束缚着，总是在这束缚之中被迫低头活着，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以后，我反而像是摘掉了多年束缚我的枷锁，走出了囚牢。”她仰起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畅快的呼吸，像是飞出樊笼的鸟：“这种感觉很好。特别好。从前他们总是说，女子，不该是我这般模样，但我觉得，我可以是任何我想要的样子，而不是他们口中、符合他们定义的样子。”
芊落第一次听她说这些，看着她一派轻松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以前的自己。那个被圈在一方庭院，忍受着永无休止的争斗，被迫学着勾心斗角算计别人的自己。如果不是顾惊鸿，她恐怕也不会体会到另外一种人生，而是循规蹈矩的，像所有被拘禁于宅院里的女子，像她短命的娘亲一样。
陈屿森知道她懂了。
“所以现在我从未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过，我在活着，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哪怕可能时间短暂了些，却胜过往昔所有麻木度过的岁月。
陈屿森是高兴的。也是自由的。
芊落也不再哭，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屋内，顾惊鸿见到云处安，看到她虚弱的模样心一阵痛，好像受伤的是自己一般，几乎一瞬间，她就心疼的落了泪。
她生气的走上前去质问她：“云处安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要是陆归尘去晚了，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们了，再也不能坐在这儿。你真行！你现在是不是什么都敢做了啊。”说着她也感觉到一阵后怕，可是看到云处安的样子，她又不忍心对她说重话。
“惊鸿……对不起。”
“我不是个好医者……”云处安无力的闭上眼，她第一次说这种话，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没用。“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