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快得很,顾惊鸿的脖子上已经有了一道红痕,她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真正感觉到来自死亡的威胁。
如果他执意杀她,这把削铁如泥的刀不出几秒就能让她尸首分离。
云处安猛地一把推开他:“你在干什么?!”
景从依旧紧握着刀,离着顾惊鸿雪白的脖颈只差毫厘之距,但终于把目光移到云处安身上,好像差点失去挚爱,他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我说,刚才那暗器是冲你而来的呢。如果我说,她想杀你呢。”
“不可能,我信得过她。方才她是救了我。”
景从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伤的体无完肤,那些字重重砸在了心上,让他血肉模糊的伤疤更加狰狞。他的神仙姐姐,宁愿信一个心怀鬼胎的女人,也不愿信他。
他固执的跟她对视着,僵持着。
“你退下吧。”
他隐忍的紧紧握住剑柄,那么用力,手都在抖。
云处安再一次强硬的重复:“走。”
“是……”景从负气离开,看向顾惊鸿时眼中杀意更甚,而顾惊鸿自始至终都呆呆地,方才差点没了性命她却连反抗都没反抗。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云处安。
云处安以为她吓坏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掌心传达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她还想开口安慰她几句。顾惊鸿却突然推开了她的手,狼狈的跑了。
这一刻,顾惊鸿自惭形秽。
半夏玉竹迷迷糊糊的连忙跟上。
而今日的消息传到云家,云家炸开了锅,云氏说什么也不愿云处安再出去抛头露面的,哭的花容失色,反教云处安来安慰她。云氏看女儿这么懂事,心更痛了。
云处安一向不争不抢,云家也乐善好施积德行善,从未得罪过什么人。可这次她却莫名遇刺,这让全家上下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云处安若有所思的抚上胸口,这次,也是为了她的心头血吗,她自嘲的笑了。
云处安声名远扬,她有一颗济世之心,见不得众生受苦。可芸芸众生却能因为江湖传言不由分说的要取她的性命。可怜她种植百草,最好的药材却在她自己身上。
红豆也偷偷抹着眼泪。她家小姐命怎么就这么苦呢,本应是谈婚论嫁的年龄,她家小姐却需步步谨慎,一步走错了便是万劫不复。这般大的少女都渴望美好的爱情,可云处安却半点不能想。这次出了事,云处安再想出去经营着她的小医馆怕是又要费心思说服父亲母亲了。
回到房间,云处安唤了一声景从。
没人应。
“我知道你在。”
果然,景从悄然出现,推门而入。
她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十分严肃且认真的讲:“我一直拿惊鸿当妹妹看,不许任何人伤害她。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可怜主人一片真心,平白喂了狗。”话音刚落,云处安的目光忽然凌厉起来。
她一定是又生他的气了。
他不明白云处安怎么会那么坚定的相信那个毒妇。他甚至……有些羡慕。
而自己,究竟算的了什么呢。
“够了。这种话我不愿再听到,没有第二次。”她的话掷地有声,他索性放弃了辩解。
也好。云处安不像他,早就看惯了人们勾心斗角。让她心里留一片净土,也好。
至于某人……他眸光一暗,就交给他处理吧。
他愿意做云处安的影子,他愿意像影子一样跟随着她。她尽管做她的光,他就躲在阴暗面,杀她渡不了的人。
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敌人就是他最好的师傅,他在他们那里见识到了很多腌臜事情,也学来很多肮脏手段。
他不介意,陪顾惊鸿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