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茧子,手腕留有常年被铁链束缚的痕迹,那链子就好像长进他身体里一样,在剥离时十分痛苦,就像他心里的伤痛无法被抹去。
桑允抬眸瞧他一副还未认识到现实的模样出声提醒,“你自由了。”
这句话无疑给男人不小的冲击,他忽地抬头望向面前的桑允,他眼底充满了迷茫,如果以前他是个头困兽,如今却是只被驯化了的兽,他只知自己应该求死,因为自由与他一个人奴而言绝无可能。
桑允略过男人脸上的神情,视线看向他眼角的青色印记,那印记是用烙铁烙上去的,然后再用青色颜料上色,最终形成一个标记,属于她,与他之间的标记。
“好久不见。”
桑允声音宛如从遥远的曾经穿越而来,男人一时间慌了神,他英俊的脸上原本茫然、无措又无生气的神情开始有裂痕。
这裂痕从刚开始的一点点开裂,到最后的彻底崩溃,只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只有那一秒,男人瞬间单膝跪地,右手握拳猛地捶向自己的胸口,低下头,神情激动声音颤抖道:“将军,末将想向你求得一死。”
他身体虽颤颤巍巍,但动作却十分利落,这就好像刻在他身体里似的,条件反射,熟练的仿佛他做过数遍。
房外楼梯上,小史虽听不见声音,但能看见这头驯服实为不易的狼竟然给那个女人下跪,甚至还一脸忠诚的样子。
他停下脚步,刚想过去偷听,随即便对上女人的冷眸,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回了个微笑赶紧溜走。
这女人真不简单,居然这么快让男人向她屈服,而且男人刚才的姿势说明他认可面前的这位主子。
桑允见小史下楼去,这才收回视线,开口说道:“你又为何有这等下场?”
她不忍背过身去,垂眸看台下众人竞拍,但事实却并未看进心里去。
男人问言下巴不停地抽搐,传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处,他抿着嘴,强忍着心中的悲伤,低声道:“自从那日,将士们就被流放,死的死,伤的伤,而我辗转历经波折至此……经历太多,我早已记不清买卖我的人们相貌。”
他痛苦地合上眼,往后经历的过程他半点都说不出口,现如今作为他这样的人,实在不想脏了将军的耳。
桑允也闭上眼双手死死攥在一起,手心里的汗水仿佛她双手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连指尖都滴着水,而她的心却在滴血。
她听着男人的话,心里不是没有动容,她心都寒成冰块了,恐是一碰就会碎掉,碎成冰渣,然后再被人用脚碾,就像她身死之前被轩辕澈踩手指那般。
他这是受了多大的荣辱才会一心求死不愿回忆过去说出过往经历。
“你恨我吗?”
“末将从未恨过将军,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我们。”男人忠诚于言于形,他右手紧握死死抵在胸前好似一汪死水重新活络起来,他声音哽咽,“我相信死去的将士们也一样不会恨你。”
此话让桑允身形微晃,她合上眼手握着栏杆,没人能体会她心底的伤痛,这所有的伤又来源于一个人,轩辕帝国轩辕帝。
忽地,她睁开眼看向前方,她视线里的拍卖场以及夜色渐渐消退变成无边际的战场,战火四起,硝烟弥漫。
而她则是身着铠甲手举轩辕战旗立于城墙之上,身前是满城恶贯满盈的匪患和他国入侵者,身后则是她轩辕帝国手持钢刀利刃的百万将士。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场战争除去修炼者就是普通将士,所以在她接到轩辕密令那一刻起,她就使用鬼道禁术之一的鬼阵,召唤出亡灵大军和死尸军团屠了满城匪患和入侵者,未让轩辕帝国将士们死伤一人。
她与将士们同生死同进退,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暴露自己身份的风险信任与轩辕澈,但到最后,她换回来的又是什么。
是百姓的咒骂,是孩童的厌弃,是轩辕澈连同四位长老对她的诛杀。
如此,她又该如何。
她怎能不恨。
而现在,那群人针对自己不够,还对将士们下手,这件事和灵刑台上那五人,定然脱不了干系。
“你可知四位长老现如今所在何处?”
男人沉默半晌,合眼从不堪的回忆中脱离,“我听买主说有一位长老在剑道学宫,将军,当年我们屠的就是匪患,还请将军给死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我一定会的。”桑允强忍着内心的悲寂,转过身看向男人,“你怎么认出我的?”
男人忽然笑了,他笑起来阳光明媚,就好似时间还并未对他做什么,“将军,我们这般熟悉如何认不出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相信其他将士看见也会认出。”
他抬眸望着女人微微闪烁红光的眼眸,心虔志诚,向死而生,“将军,末将只求一死。”
如果说遇见女人之前,他的生活暗无天日辗转在各个达官贵人家中,那么现如今他终于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