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她就看见四爷端坐在侧坐上。
逸娴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头冠差点掉落。
“爷,妾身乘错马车了,爷请恕罪。”
“福晋,您没登错马车,今儿是您与爷,一道去赴宴,自然要乘一辆马车。”
苏培盛坐在车檐下,朝着福晋伸出手,想搀福晋入马车。
“有劳苏公公。”
逸娴心中叫苦,只能如履薄冰,入了马车。
马车极是宽敞,但最舒服的主座,却空着。
四爷不坐主座,她也不敢坐,于是坐到了四爷对面。
此刻四爷正单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逸娴轻手轻脚的坐稳,下意识用双手扶着沉重的脑袋。
脖子又酸又疼,她一路上抿唇不语,扶的双手都在颤抖。
就在此时,原本在闭目养神的四爷,陡然睁开墨眸。
逸娴匆忙放下撑着脑袋的手,规规矩矩的坐好。
却见四爷竟然伸手解下了他下颌的青绸带,将头上顶戴花翎摘下,放在空着的主座上。
“你不嫌沉?”
四爷盯着她的头冠,幽幽说道。
“沉的,很沉。”
逸娴学着四爷,解开头冠上的青绸缎带,正要取下沉重的头冠,却顿住手。
又重新把带子系牢。
“忍一忍也就到了。”
她担心取下头冠后,披头散发失了仪态,丢了四爷的面子。
“无妨。”
胤禛伸手,径直取下那拉氏头上的珠冠,放在空置的主座上。
原本被头冠压着的头发,倏然散落鬓角两缕发丝。
逸娴正要伸手把发丝挽到耳后,腮边一阵温热,四爷竟然伸手帮她将发丝挽到了耳后。
“妾身多谢爷。”逸娴微微欠身致谢。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疏。”
逸娴怔愣,她和四爷就没亲近过,该怎么做,才算不生疏?
不知该如何接四爷的话,她索性垂下脑袋假寐。
马车约莫行驶半个多时辰之后,缓缓停下。
“爷,佟府到了。”
苏培盛掀开马车帘子一角,就看见四爷和福晋面对面坐着,二人俱是闭目养神。
再一看爷和福晋怎么都没带头冠,这不合祖宗规矩。
他还是头一回见爷逾规矩。
还有,马车主位怎么能空着?只放着两顶头冠?
爷是主子,怎么能坐在侧坐?
再看一旁正在手忙脚乱,带头冠的福晋,苏培盛一下子就明白了。
趁着爷穿戴整齐,下去应酬佟府男眷之际。
苏培盛搀着已经戴好头冠的福晋下马车。
“福晋,爷担心您在侧坐颠簸,特意给您留了主座,您怎么不坐呀?”
“苏公公说笑了,爷是一家之主,我怎么能坐主座。”
苏培盛说的话,逸娴一个字都不信。
他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精,惯会给四爷脸上贴金。
苏培盛见福晋没明白爷的深意,心里虽着急,但面上不敢操之过急。
也就不再多言。
男女不同席,逸娴被佟府的女眷们簇拥着入了女宾席主座上。
女眷里就属她的身份最尊贵。
有资格和皇子福晋同席的女眷,都是佟佳一族德高望重的嫡系。
对着一桌子的老太太,逸娴从容应对,游刃有余。
由着她们朝她敬酒,不住的说着恭维话。
满桌的珍馐美馔,她愣是没空吃一口。
直到月朗星稀之时,她才踏上回程的马车。
马车内满是酒气,四爷面颊微红,醉眼迷离。
依旧坐在侧坐上。
逸娴脑中想起苏培盛说,四爷担心她颠簸受累,特意把主座腾出来给她坐。
她深深凝一眼那空置的主座,再次坐到四爷对面的侧坐。
从容取下折磨她一整日的头冠,逸娴长舒一口气。
这时苏培盛掀开马车帘子,将一托盘的精致糕点,放在小矮几上。
托盘正中放着云片糕,也就四爷这个刻板之人才会喜欢方方正正,没什么味道的云片糕。
她扫了一圈,发现除了云片糕,托盘里其余三样点心都是她爱吃的。
这些都是甜腻的点心,四爷不喜欢吃过于甜腻的食物,想必是给她这个福晋准备的。
逸娴也不再客气,伸手捻起一块海棠酥,就着茶水吃起来。
她都没法吃饱,四爷肯定也没吃饱。
他若饿出病来,受罪的还是她这个嫡福晋。
她慌得很,于是伸手捻起一块云片糕,递到四爷面前。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