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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一场空(1 / 3)

出了停车场,云杉直接打车回家,进了门才给林时序去了个电话,表示下次再约,林时序自然听出她情绪不高,没探问什么,嘱咐她好好休息。

“对了,别关机。”

林时序最后的强硬更像赌气,云杉勾了勾嘴角,挂了电话往沙发里塞的时候,膝盖突然一阵剧痛,刺得她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板上,疼顺着往上钻,额头霎时间冒了冷汗。

她艰难地把伤处摊出来,就着跪对沙发的姿势抽气,等到神智稍微从火烧火燎的感觉里抽离,才从茶几的抽屉里摸出来医药箱,挽起裤腿抹药油。

伤处没破皮,但是有点肿,一大块青紫交错的淤痕看着很骇人,云杉正揉搓伤口,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柔和的前奏刚出来就让她的心瞬间揪紧,好像伴随了她整个青少年时代的枷锁又重新回到了脖颈上。

云杉一不小心掉进了周密粘腻的蛛网,没来得及反应,铃声已经到了极限自动挂断,她下意识的一口气还没吐出去,铃声不依不饶的再次响起,云杉无奈地抽出纸随便擦了擦手,接起电话。

“尔尔,怎么不接电话?”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中潜藏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我,,”

“不要说你忙,你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医院怎么还会留你,你是不是不想面对我们?”

云杉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剩下的话,她无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不紧不慢的回答,“我刚刚在收拾家务,手上沾了水。”

对面的沉默不知掺杂了多少无可奈何,半晌,云杉听见父亲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对熊孩子百般忍让后的耐心,“尔尔,辞职回桐水吧,好好接触一些新的人,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不用了,爸,兰城挺好的,医院这边,,”

“好?”声音瞬间拔高,“哪里好?是你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好,还是你孤孤单单好,你逞强给谁看,就为了向我们证明你过得好,这很幼稚,这是对你人生的极不负责,我看你是堕落太久了。”

云杉静静听着父亲发表他的言论,一丝一毫的反驳欲都没有,她自恃天姿尚可,后天也算得上坚韧不拔,做人做事从不愧对于心,行医以来始终敬畏生命,尽心竭力,先人后己,可不知道为什么永远不能解开和父母之间的纠结,他们好像要俯视她一辈子,无论她多少次试图牵起他们的手走向自己的海岸,他们总是会挣开,摆出一脸疲色,表明对她的“小水洼”无力敷衍的态度。

“爸,我在兰城有自己的房子,我的案子公安那边已经给出了正式通告,你们担心可以去找找看,五院也没有辞退我,我现在休假一段时间,如果有时间我会回去看你们的。”

云父似乎已经无话可说,在云杉提出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抛下一句下周必须回家,然后率先掐断通讯。

云杉抱膝坐在沙发上,缓慢的将头藏进了臂弯里。

这种别扭的姿势持续了很久,她久违的发了一场大梦。

初见萧疏,当时她十一岁,窝在教室靠窗的位置,老师还没来,新同学三三两两地说话,她刚转学来到这所城市,没有熟人,夏天清晨的阳光澄澈明亮,透过窗子照进来,惹得云杉忍不住去追逐,伸出去的指尖还没来得及触碰金线,少年先逆光而来,干净的白色短袖被风吹得鼓起来一点,他侧过头跟身边的人说话,笑意盈盈,清柔的光影在他脸上打出一块光斑,温暖馨香,云杉看得恍然,少年不经意回首,撞上她直白的目光,却不显局促,再次点亮了眼底细碎的笑意,连成一片璀璨的星河,那是给她的。

做了快一年的同学,她跟萧疏绝对算不上熟识,他温暖明亮的像太阳,有太多人围在他的身边,而她骄傲又脆弱,自尊又自卑,所有时间都埋头在课业里,拼命要挣出一点成绩让父母满意,关于他,她只被允许来得及在他上台自我介绍时记住他的名字。

萧疏,草肃萧,疏朗的疏。

心情发生变化似乎是一时兴起,又或者是蓄谋已久,她不清楚,但更倾向于后者。那天在公园,她无意撞见他爬上树将缩在树枝上的小猫抱起来,又小心翼翼递给树下站着的大爷,纵身往下一跃,摆手告别的姿态潇洒的像个金堆玉砌的小少爷,却在大爷的身影渐行渐远后摸出藏在身后的手,对着擦破皮的地方使劲呼气,腮帮子鼓成了河豚。

云杉没忍住,事实上很难忍住,她笑出声的时候少年看了过来,阳光很盛,他稍眯了一下眼才看清人,然后脸颊迅速攀上一抹薄红,云杉学着他的样子摆了摆手,口型道,“保密”。

少女笑弯了眼眸,少年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眼。

云杉不能忽视的是,萧疏这两个字成为了她不敢写进日记本的秘密,成为了酸甜的柠檬硬糖味道的少女心事,成为了清风替她无数次拥抱的身影,成为了她追逐的日光。

还好,幸好,她昼夜不休的透支时间,倔强的只选择了一个志愿,终于如愿以偿的和他考到了同一个班级,她以为时光的灰尘早已披了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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