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愿意付。” 他不避不闪地看着师父,眼神澄澈,周身净是少年锐气,好似自己许下的承诺不是要孵化一只神物,而是明日要修行满八个时辰这种小事。 “即便这代价只有你一人承担,玄清门不再供奉神物,你也无悔?” “弟子无悔。” 自己还是如一这个年纪的时候,好像也是这般做事不计后果,凌云看着爱徒,一时有些恍惚起来,他心中有些钝痛,徒弟如今这般行事,很难说没有自己的缘故在其中,若是之前不让如一被庶务所扰,又或是没有让东阳峰供奉龙卵,不知如一是否还会是现在这样。 如一此言,其中隐隐蕴含着要脱离玄清门自行供奉龙卵之意,若他只是玄清门中其他任何一位弟子,是婉莹,是长月,凌云都只会觉得竖子可笑。 但如一并不是他们,如一千年难遇的修行天才,是此界的隐隐可见的明日之星。 凌云有些焦虑,若是如一脱离玄清门后,孤注一掷,供奉龙卵至其化形,那此界,恐怕将遭受一场巨变。 凌云知道,徒儿看的那本关于龙卵的古籍,只有上册,而下册,凌云敢说,他已经是此界中唯一一个知晓其中内容之人。 玄清门掌门眼中闪过一些晦暗难懂的情绪,妥协道:“罢了,此话说来还早,神龙出世乃我界一件大事,难不成只有玄清门供奉龙卵?你凌海师叔的意思,过些日子便请些道友们前来青池山,一起商量如何供奉龙卵之事,待大家商量出个章程,再决定该如何处置吧。” 凌云说完,见徒儿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好像并不觉得堂堂玄清门掌门放下身段来哄劝徒儿有何不妥,那坦然的英俊面容简直刺痛了他的眼。 凌云闭上了眼睛,叹道:“但你的责罚仍不可少,去后山闭关吧。” 他听得如一应了是,又听得徒儿走出了这间偏殿,才睁开眼。 这时凌云才发现,他原来一直捧着一盏茶,而这号称仙门中独一无二的极品香露,早就已经凉透了。 此时若是有一盏凉透的茶,对周灵来说已是消遣了,她已经太久没有踏出这一间小小的茅屋,触目可及的四方世界,连屋中哪里的墙壁上有一处划痕,周灵都已经熟记于心,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困在了某种幻境中,不分四季,不识饥饱,只有日升日落,和一两个面目模糊的行刑者,日复一日地侵入她的意识中,折磨着这无法逃脱的囚徒。 有时候她以为自己将永远被□□在此时,直到身体中那神物破体而出,才能将她的灵魂带走。 每当这个时候,她便会去看看阿离。 周灵唯一能用来衡量时间流逝的锚点,便是这仍未长得多大的卵,它鲸吞着一切可以下腹的力量,不管不顾地拼命成长,从它嘴中漏下的残渣便足以让周灵饱食,而它,却只比种下那一刻长大了一点点。 到底要多少力量才能让它长成呢,周灵心中没有答案,她只是知道,这东阳峰上已经许久没有人踏入了,阿离很饿,这峰顶的灵气那么多,而阿离却一口也吃不到。 这贪食的卵,被人为的与外界隔开了。 太阳渐渐落下,周灵倚靠着墙壁,缩在小屋的角落里,正在她觉得今天也不会有人过来了时,一个从未听过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这数年来,东阳峰上出现的第三个人。 周灵猛地站起身来,看向门外。 门被推开了,一个周灵从未想过还能再见的人出现在夕阳中。 她如今身量已经不像从前,这么久没见,她变得十分高挑,脸上也褪去了曾经的稚气,显得冷冽又坚毅。 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仁中,还依稀残留着旧时的痕迹。 她看着神情恍惚地周灵,淡淡地扯了扯嘴角:“好久不见,夫人。” 周灵失神地看着她,听着许久没有听过的称呼,口中喃喃道:“你还活着啊,你。”她顿了顿,上上下下将面前这个清秀的女子瞧了个遍,“你长高了许多啊。” 女子闻言笑了,这一笑,倒是更贴近周灵记忆中那个王二银,周灵不自觉的上前,想要伸手去触摸她的脸,好像这样便能分辨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身处现实。 她曾一遍又一遍的在梦中与故人相会,在那窄窄的院中,与门口等待着的小姑娘一同携手逛集市,还有更早一些,在那黄沙漫天的城中,与骄傲的少女一起,骑着异兽一起肆意奔跑。 周灵以为她们只能在回忆中再见了。 而此时她的手,却真真切切地触碰到了故人的脸。 萼茵将手放在周灵的手上,轻轻握了握,解释道:“好久不见了夫人,我现在叫萼茵,师从婉莹,是玄清门内